虽然凤衣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也没有这么离谱吧?
「我大哥这三年来一直不快乐,我被逼婚之后才明白他的心情,当年要不是我一力阻止他追求无双小姐,如今大哥也不会成天郁郁寡欢……」不甘地咬牙,凤衣握紧拳头:「把大哥害惨的元凶,是我!」
「可是令兄早已成婚,无双小姐也即将与我……」
「我会让大哥休了那个恶妻,至于你就由我接收!」
「请教妳要怎么带走无双小姐?」吴桂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先到大理再说……咦?你干嘛抱着头?」
第六章
「你的身子实在太虚了,得好好锻炼才行。」凤衣把虚脱的吴桂拉了起来,半推半扶地迈向地道出口。
「别拿我跟妳比,我这是普通人的体力。」吴桂疲乏地说,也不想想是谁吓得他顿时脱力的?
「敢情我是怪物?」
「起码不是普通人。」
想起凤衣毫无计画的抢夺计画,吴桂越发感到此言的真实性。天底下有谁会这么大摇大摆,毫无计画地去抢霸王之女?
要是为了某种邪恶目的,打算以无双为人质威胁南霸天,还有些道理可说;偏偏凤衣是为了这种不知该称赞还是痛骂一顿的理由,匪夷所思地「想」抢走他的新娘,实实在在、半分无虚的「空想」,一点前瞻性的「盘算」都没有……吴桂的无力感愈来愈深了。
「令兄赞成妳的作法吗?」
「大哥说如今的他没有资格喜欢人家。」
「妳不觉得此事应该尊重令兄的意志吗?」至于无双小姐的意志,吴桂知道凤衣打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也就从略了。
「大哥只会嘴硬,说什么他过得很好……呸!妻子成天跟其它男人鬼混,对他恶声恶气,他能过得多好?」
「也就是说妳并未确认令兄的心意,就这么兴匆匆地打算杀上大理?说不定令兄早已无意于无双小姐,人心难测,实在非局外人可任意论断。」
「我哥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
「万一弄错了呢?」
「把无双小姐送回去就是了。」
「我就知道妳没有好好想过。无双小姐虽然不谙武术,但她可是霸王的掌上明珠,保护她的人绝非易与之辈,妳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机会太大了。」霸王千金怎么可能让人说抢就抢,说还就还?凤衣不担心,吴佳都替她忧愁起来了。
「呸呸,别触我霉头!哥哥说过我此行有惊无险,大吉大利。」凤衣对兄长的测算深信不疑。「我哥的测算最准不过,不准你说他的坏话。」
「令兄以为妳只是逃婚,不知妳要去触霸王的霉头。」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想抢她的女儿罢了。」
「这不就是找他麻烦吗?」吴桂快要放弃和凤衣说理的念头了。
「我又不会对无双小姐不利,只是把她送去跟我哥作伴而已。以我哥的相貌人品,无双小姐一定会爱上他的!单以结果论成败,我做的是好事。」在凤衣眼中,这纯粹是儿女私情,双亲插不上手。
「即使如此,妳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无双小姐,遑论在高手环伺下把人抢走。如果妳一意孤行,此行凶险啊!」
吴桂忧心忡忡地看着凤衣,后者回他一个无畏的笑容。
「其实我本来也有点心惊胆跳,但是你帮我解决掉了所有烦恼。」
「我?」吴桂的眼皮开始狂跳。
「你是无双小姐的未婚夫,由你带无双小姐出城,谁也不会怀疑,而我只要备妥车马在城外接应就好了。」凤衣笑得十分灿烂。
吴桂一阵头晕,双腿顿失支撑身体的力气。
「小心点,别摔跤了。」凤衣赶紧搀住他。
「妳……这就是妳远大的抢人计画?」吴桂靠在她身上,只希望地上忽然裂个大洞,好让他把这异想天开的小丫头扔进去!
「我刚才想到的,不错吧?」凤衣自得地说。
「等一下,让我从头弄清楚妳这……计画。妳怎么会认为我有这本事瞒过大理城内外无数高手的耳目,在无人察觉异状的情况下把无双小姐拐出城?」霸王千金出城,身旁随扈侍女不知凡几。
「我的计画是从把你丢进大理城开始,接着就去准备车马饮水粮食,然后就跳到城门外的接应去了。」凤衣耸了耸肩,一脸理所当然:「毕竟真正能接近无双小姐的是你,不是我。」
「那我该用什么借口骗无双小姐跟我一道出城?怎么支开她的侍女及护卫?如何阻断追兵?如何向我的家人交代?」吴桂暗暗更改片刻前的愿望,如果此时脚下有个大洞,他准会把自己埋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陷入这片泥淖的?数天前,他明明心平气和地等着做新郎倌;如今,却与绑架他的女强盗盘算起劫走他的未婚妻,还有此这更荒谬的事吗?
面对天人交战的吴桂,凤衣只是不轻不重地甩下一句:「你看着办吧!」
劫夺霸王之女这般大事,计画中最最核心的部份居然叫他看着办!而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卷进这场压根儿称不上阴谋的荒唐行动,连说不的自由都没……对呀,拒绝就成了!
「凤衣,我很想帮妳,但无双小姐毕竟是我的未婚妻,天底下哪有人会将自己的未婚妻眼睁睁奉送给其它男人?」吴桂赶紧表态。
「你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凤衣伸手圈住他的后颈,攻其不备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你说过你喜欢我的,要是不把无双小姐跟我哥送作堆,难道你想对我始乱终弃?我可不许你享齐人之福喔!」
换作别人,只怕早已与凤衣论战起「始乱终弃」一语根本无法用在他们之间,然而凤衣面对的是吴桂──被她轻轻一吻便搞得昏头转向,比同龄男子要纯情十倍的常乐公子,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你都被我摸光看遍了,还能不娶我吗?」贞操观念原不该用在男人身上,但凤衣见吴桂似乎十分重视,便举一反三地用了上来。
「天啊……」吴桂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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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吴桂悠悠醒转,人已在他的爱马之上,被凤衣双手环在身前。
感到他的动静,凤衣开口:
「你醒啦!说来奇怪,才走出地道出口十来步,你的马就出现了,像是算准了你会从这里出来似的,对我的态度还改善不少,肯乖乖让我驾驭耶!呵呵,这才是匹识人好马嘛!」
「那是因为我昏了过去,而妳又抱着我……」
「幸好有这匹马,不然我得一路背你下山,不累死才怪。」
「真是麻烦妳了。」吴桂叹息。
事到如今,什么男子气概、形象风范,在一个曾经给他清除屎尿、更衣擦身的人面前,早已全无用武之地了。
「不是我要说,你得好好休养一阵子才行,不然风一吹就倒,要是你倒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该怎么办?」
「要我休养就别拖我蹚浑水……」他嘀咕道。
「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我是说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莽撞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们只是想抢劫罢了,哪算什么大事?你想太多了!何况我还不是拿了把破刀就把你给劫了出来?」凤衣笑了,笑声清脆。
吴桂一昏,他跟凤衣之间何时成了以「我们」一语括之的关系了?更别提凤衣说这话的语气竟自然得彷佛他天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