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曾—个人过情人节,可是选择太多也很让人困扰。
他想都不想拿起手机就按,手机那头很快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如果你需要急救请打119,和人发生纠纷请拨110,查号台请拨105,再见!”
齐天听著电话被挂掉的嘟嘟声,再重拨,一听到雅立的声音,他正要开口,又被雅立抢先——
“你到底把我当成谁?我是特助不是你的保姆,没义务为你二十四小时待命,请你搞清楚状况。”雅立吼完又把电话挂了。
他一脸受不了的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厚,那么凶?
既然抢不到发言权,他干脆传简讯。
他慢条斯理的写著:“别发那么大火嘛,我只是喜欢征询!你的意见。还有,你当然不是我的保姆,我一向把你当……”
”写到这儿,齐天忽然停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把她当什么。
他站起来,在客厅走来走去。该用什么诃才不会让她发火?总不能写她是他超级实用又耐操的特助吧?
他手指一弹,有了!
他坐下来继续写简讯,“……我一向把你当智囊、当车师、当一个最特别不过的朋友,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时候就不由自主会想到你。嗯,等你情绪贝了之后,是不是可以跟我聊聊。
或者我们共进午餐?” 齐天把简讯传了出去,将手机端正的摆在茶几上,带著微笑,舒服的往后躺在沙发上。
十五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接起,便听到手机那端传来雅立的叹息声。
“说吧!又是什么事让你脑袋一片空白?”她的语气有著无奈。
“今天是情人节,我不能决定晚上该和哪个女人出去。”
“看谁的姓氏笔画最多就和她出去吧。”
“我也不确定该安排什么节目或买什么礼物。”
“第一,你可以和女友讨论。第二,你可以发挥想像力,想像什么样的礼物或节目会让她惊喜。”
两人的谈话忽然暂停了下。
“我认真想了一下,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激起我的想像力,依你看,我是不是有问题?”齐天很认真的问著。
“既然如此,和那些女人说再见吧,何苦浪费彼此的生命。
雅立的语气有著非常明显的讽刺和不以为然。
齐天认真的思考著,发现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还有,自即刻起到周一上班前,我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也不会再看你发的简讯,再见。”
“喂,等等!”齐天急喊,深怕她就要挂电话了。
“你现在到底在干嘛?”
“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听清楚,我要帮我女儿洗澡。”说完,她随即挂了电话。
齐天楞坐在沙发上。雅立那句“我要帮女儿洗澡”让他纳闷莫名。
他看过她的资料,她明明未婚,哪来的女儿?
难不成他记错了?
要弄清这事并不难,他开著他的敞篷跑车赶到公司去,打开雅立的个人资料,仔细查看。
没错,是未婚。
他坐在办公椅上,胡乱猜测起来。
难不成她未婚生子?
不可能,她生性严肃,很难和这种事兜在一起。
他眼角瞥到她的住址,忽然笑了起来。
他亲自去看看不就得了。
于是他抄起桌上的钥匙,吹著口哨离开办公室。
雅立住的地方靠近汐止郊区的山坡上,每家都有个小防子,齐天把车停在路旁,徒步走上去。
他走到最后一排,一眼就看到雅立。
她穿著淡黄色的棉质及膝宽松洋装,头发扎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放在左肩,靠著圆柱坐在花园的原木阶梯上,脚边偎著一条白色小狗,手里端著一个瓷杯,小圆板凳上有一碟饼干。
她垂著头和狗儿低声说话。午后的阳光洒在她和狗儿的身上,画面十分静谧、悠闲。
他站在黑色的栏杆外,静静的看著她,舍不得破坏她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柔美笑容。
不知站了多久,狗儿先发现了他,边对他吠著边退到雅立身后躲著。
唉,他终究还是破坏了那份静谧。
雅立先是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轻喝狗儿安静,让它进屋去。
她开了黑色铸铁雕花大门让他进来。
“怎么来了?”她问。这时候他不是该约了女友一起计划晚上的节巳吗?
“突然没兴致去取悦哪个女人,倒是听说你有个女儿让我非常好奇。”
他的坦白让雅立失笑。“你说莎拉啊?”
“莎拉?
“它是我养的狗啦。?说完;她弯身拿起小圆凳上的饼干,转身递向他。“要不要吃点饼干?”
齐天拿了一块塞进嘴里,随她走进屋。
“这饼干怎么还热热的,太阳晒的喔?”他问。
雅立转过身,一脸好笑的望著他。“那是我刚烤好的手工饼干。”
齐天露出惊奇的目光,倒不是因为她会烤饼干或是饼干有多好吃,而是他发现雅立垂在胸前的头发竟然快到腰了。
“你的头发竟然这么长!”他还是说了。
“嗯。”嗟,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坐啊。要不要喝点香草茶?”她望著他问,发现他正一脸兴味地拍著她的白色碎花布沙发。
“那个味道太奇怪了,给我一杯咖啡好了。”他坐下来说。
雅立帮他煮了一杯咖啡,见他趴在木质地板上望著沙发底下。
“你在干嘛啊?”她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看著他。
“你“那盘沙拉”跑哪儿去了?”他重新坐回沙发上问道。
“喔,它有点神经质,不喜欢陌生人,这会儿应该是跑到我床底下躲起来了。”
齐天微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它应该是不讨厌你,不然它通常会在床底下狂吠。”
雅立笑著补充说明。
“我一向很有女人缘,狗也不例外。”他耸耸肩,低头喝了口咖啡。
“会不会太甜?”
“再加半颗方糖就是我最满意的甜度。”他说。
把咖啡杯搁下,他站起来参观她小巧雅致的客厅,欣赏著矮柜上陈列的一张张园艺照片。接著他好奇的往窗外一望,她的花园和一排邻居相比,简直简单、贫脊得可怜
“这么多美丽的园艺照片是邻居送的?是暗示你要好好整理你的花园吗?”齐天问。
雅立淡然一笑。“是真的没时间照顾花草,看看图片当作是种安慰,等我得空了,早晚会把花园弄成那样的。”
齐天点头表示了解。
他望著赤著脚的她,发现她身高不及他的肩膀。素颜没穿套装的她,看来像脱了制服的教官,虽然谈不上亲切,却减缓了某种距离感,多了几分自然。
“你一个人住这里?”
“和莎拉。”即便莎拉只是条狗,她也坚持她是家里的一份子。
“这里有点偏僻,你和一只瘸了的狗住这,不害怕?
“我没那么娇弱。”
她的语气让齐天笑了起来。她看来跟她的个性根本完全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他低头看著她,语气轻柔,像是意识到他的突然造访,妨碍了她享受独处的惬意。
她没答话,不自在的转过身去帮自己倒了杯香草茶。
但他就这么大刺刺地把她心底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让她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无措。 他一向是唐突而随性,不知怎地,她慢慢也就习惯了,习惯他的大而化之和心血来潮。
但,对他这种偶尔为之的细腻,她却是毫无防备的。
他的细腻和不做作真的很可怕,让人心底像是有著什么在撩拨,却又不容易察觉。 怎么会想养一只瘸了的狗?”他坐回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摆明了想与她长谈。 我搬进这屋子后约半个月在门外看见它,那时它全身脏兮兮的,还瘸了一条褪,一直在我大门前徘徊著,一对咖啡色眼珠不住的望著屋内,好像有许多心事。后来邻居才告诉我。它叫莎拉,前任屋主在搬家前将它载往他处弃养,没想到一个多月后它又找回家来,那困惑悲伤的眼神,应该是因为找不到它的家人。当时我也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只好先载它去看兽医,兽医判断它的脚是车王碾过造成的。我望著手术台上又瘦又伤的莎拉竞狠狠哭了一坊,当时我的情况也不好,但比起莎拉的遭遇,我便释怀了。它当时的出现,对我来说是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