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了?事到如今,你居然对我说你累了?那我的爱算什么?你告诉我!”席樊影猛拍着自己胸膛,雨水打在他脸上,竟像极了泪。
沈千眠将脸撇向一旁,小嘴颤抖地说:“所以我说我不值得你原谅。”
如果心碎能杀死人,恐怕她早死上百万次。
“你!”席樊影怒吼,却陡然单膝跪地,神情痛苦不堪。他抓紧衣襟,左手紧紧握拳顶住地面。
沈千眠惊惶得蹲下身拉住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天啊!她对他的伤害到底要到何时才能停止?
“放开,你不配碰我。”尽管痛楚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席樊影却能极为冷酷地挥开她欲搀扶的手。
望见他眼中那股森冷气息,沈千眠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地使席樊影再度痛恨厌恶她,并且比起先前更为强烈。
席樊影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双限不再凝注于她,深黑色的眼珠中除了,昏暗,再也容不下任何色彩。
沈千眠不敢看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怕自己会承受不了此刻这股椎心之痛。
“你自由了。既然爱我是一件痛苦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你再也不需要痛苦,我们从现在起什么也不是。”
席樊影冷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他的心和爱已死,再也无法恢复。
沈千眠紧压抑着泪水,直到他背影隐在雨雾之中,她才彻底放声大哭,她双手紧掩住脸,不断哭泣,整个天空似乎也陪着她泪流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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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病房里,素雅的百合蕴放着芳香,却引不起躺在床上的人的注意力。
“情形如何?”房门半敞,席防祺难得严肃的脸出现在门旁。
“进来吧,他现在就跟块千年寒冰没两样。”守在病榻旁的席樊日对席防祺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模样。
席防祺轻咳了一声,从容优雅地踏进房内,入限的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庞,尽管毫无生气,却无损他的俊美,且似乎更添一股灵秀之气,可阶的是他冷若冰霜的脸色犹如一尊雕像,没有半点表情。“樊影,不如由我出面去劝沈千眠,你看怎么样?”席防祺笑笑开口,决定替自己玩出的火灭熄。
“对啊,我也去劝劝眠小妞,她只是一时——”席樊日点着头,正想说些劝慰的话时,却让席樊影打断。
“你们都闭嘴。”终于,已沉默不语数日的席樊影终于开口了。席防祺和席樊日很有默契地望了彼此一眼,注意力随即拉回到床上的席樊影身上。
“我跟她已经彻底结束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提起那个名字。”
席樊影双眼没有温度的冷睇着一旁静默的百合。
“结束了?怎么可能!”席樊日率先大喊。他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让这对有情人尽释前嫌,怎能说结束就结束?
席防祺却勾起唇角,笑着说:“那倒好。反正我早就不看好你们,趁早结束,好过将来痛苦。”
“防祺哥!”席樊日抗议地低喊。防祺哥明明心底很清楚樊影对沈千眠的感情放得有多重,怎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席防祺却别有深意地瞄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又看向毫无反应的席樊影。“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席樊影伸手摘下插在瓶中的百合,深望了一会儿后将它捏在手中。“我想回美国,电视台就交给樊日管理。”
他想逃,逃离这处充满心伤的地方。他的爱竟造成沈千眠痛苦,因为他那该死的心脏病,他那永远无法如同正常人一般跳动的心。
席防祺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微调的百合顺势滑落至地面,被席防祺踩得碎烂。
“你这个懦夫,难道你以为离开台湾就能面对自己、忘记这一切?”
席防祺看穿了他的心理,硬是不肯让他退缩。
“你别这么冲动,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席樊日紧张地说。前两天席樊影又抽烟又淋了场大雨,简直就是在玩命。
席樊影正视着席防祺。“我是想逃避没错,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切,还有她带给我的痛苦与耻辱。”他冷静陈述。
席防祺微笑,笑里充满无限含意。“既然她给了你痛苦与耻辱,那你又何必对她有所迷恋?”
“我没有!”席樊影发怒大吼,苍白的唇总算有了些血色。
“那好。如果你对她真已经没半点留恋,那我有个提议。”席防祺松开手,眉目之间顿升起一股充满计谋的睿智。
“提议?什么提议?”开口问的是席樊日,席樊影只是冷冷望着他,面无表情。
“言氏建设的董事长有个女儿,之前在世界各地旅行,现在决定回国定居,言董似乎有意和我们席氏结为亲家。”席防祺说得极为浅简,言下之意却显而易见。
“防祺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樊影去和他女儿相亲吧?”席樊日顿时了然。这怎么可以!樊影根本还没忘记千眠,怎么可能立即接受另一个女人。
“是呀,我的打算本就是如此。早在知晓你和沈千眠之间的事情前就有此计划。”
“我说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三个字!”席樊影低吼,目光凶恶,席防祺踱至窗旁,跳望着窗外花园中的景色,却意外迎上一双泪眼盈盈的目光,那双眼充满着期待以及痛苦。
席防祺收回眼,脸色自若,毫无变化。“怎么样?如果你真像方才所说一般已把她从心底撤除,你应该会接受我的提议吧?”
“樊影,你别冲动。”席樊日看不下去了,不想看席樊影又堕入另一个错误。
“我接受。不管对方是谁我都接受。”席樊影忽地出声。
席防祺满意地弯起嘴角,席樊日却错愕得瞪眼。“很好,那我会马上安排时间让你们见面。”说完便迳自离去。
“樊影,你不是认真的吧?”席樊日抓过他的手,紧张追问。
席樊影却睨了他一眼后又陷入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反正,我对这一切已经麻痹没有感觉,认不认真又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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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儿了?”沈千岁一听见开门声便奔至玄关,像只猎狗似的在沈千眠身旁望来瞧去,似乎想嗅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沈千眠眼光闪躲,不敢正面迎视。“没有,只是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沈千岁拉着她走向客厅,客厅内的电视正播映着席氏企业第三代接班人某某某住了院,疑似工作过劳成疾。
“这是怎么回事?席樊影怎么会弄到住院?”沈千岁再也忍受不了这几天沈千眠老是偷偷躲在厕所哭,决定问个清楚。
沈千眠别开眼,抓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我和他正式分手了,就这样而已。”
“分手会搞到席樊影住院?我的天啊,他一定是气到吐血才会住院。”
沈千岁夸张的高分贝,却引不起沈千眠的笑意。
沈千眠低垂着脸,不吭一声。沈千岁见了,又是叹气又是翻眼。
“我说小妹啊,人家常说旁观者清,如果你还信你老姐的话,我希望你能对自己坦白一点,而不是一直把自己与席樊影迈进死胡同。”
“我已经进了一条死巷了要怎么脱离?我只要一面对他就好愧疚好愧疚,想到自己曾经是差点害死他的凶手就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