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难受,还不至于令他晕眩无法思索。“你是以药菩萨医者的身分,还是身为女子来看待此事?”医者的慈心,他不要。
“二者有何差异?”
心中嗟叹:她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他不要与一般患者相同的待遇,身体患处痊愈,与医者再无交集。他要的是一份情感,是一份男女之间的情感。他渴望已久的情感,他不要等待,说他卑劣也好,恶质也罢,趁机索取她的感情。
“你是使药圣手,擅用药草让患者在最快时间内愈好;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好姑娘一旦交出清白,意味着:与那名男子长相厮守、姻缘相配。”他正在索取一份焚疼心窝的感情。与她分别一年,对她思念与日俱增,方知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情。
热切情话让她即使未中“螫情阴阳蛊”,火苗却沁入心房,整颗心像着了火似的,心火顺延着血脉燃烧四肢百骸,身于渐渐暖和,趋走中媚惑无垠香后身子的冰冷……他说不要与那些患者相同……长相厮守,姻缘相配……
炙热厚实的掌覆盖住纤细盈白的手。“一旦我们行夫妻之事,你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妻,”犹如誓言,铿锵坚决。
他掌上的热烫不输炎冰池里的炎火水,炙热灼人,如热浪,一波波涌向她,侵入她心窝……
脑海里回荡着药叉点住她穴道时所说的话:他若对你无情意,绝不会三番两次亲自护送你,只要派几个属下送你即可。
一阵痛苦喘息声拉扯住她绷紧的心弦……凤琅琊承受不住“螫情阴阳蛊”在体内肆虐,痛得忍不住在沁凉石板上打滚,以减轻身上的灼痛。
“凤殿主……”心如万针扎刺,眼里热意氲氤,泪水潸潸流下。
脸庞的泪水远比体内火焚似的痛来得令他难以承受,他安抚:“没事。”他是被心中的焚火烧得丧失理智,竟执意强求于她。
与她的气息过于接近,身体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吧。顿悟自己的失态,奋力撑起最后一丝理智,离开她……
因剧痛佝凄着身躯,拖着步伐而行。
一具冰凉柔软身子由后环抱住他高温的身躯,迅速驱离欲火焚心的难受。
“我答应……”
“你……”既惊且喜,转身,将华敷纤细的身躯搂紧,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般。
“医典有载,七情和谐,脏腑运转顺畅,人必安康……我……顺情而为……”眼里没有慈意,没有牺牲奉献,是千丝万缕的情意。
紧拥着华敷冰凉柔软的娇躯,凤琅琊心满意足的轻叹。
***
“你昨夜说,你身上的‘媚惑无垠香’还未解,是怎么回事?”她一年多来不就为此所苦?
“我对媚毒素来没钻研,只是曾经在义娘的毒经里看过,如中媚毒,泄去身上不同属性体质,即解。人体是个阴阳,女性属性偏阴,泄了阳性的属性,即可解开。我利用炎冰池里的玄冰水化掉一身阳性属性,药叉施放媚毒奇诡无比,于农历月阴日需泡玄冰水来遏止发作,一旦接触异性身体,心如万针扎刺……”翔实说明白。
原来她躲他是有原因的,又想到昨夜两人的亲密,随即脸色大白,拉开些许距离,颤抖着。“你昨天竟强忍身体的痛楚和我……”他真是该死,竟没发现她的异样。“为我解情蛊。”
“没有。”眉间皱起,神情痛楚,是“螫情阴阳蛊”又发作么?华敷三指精确切脉。
她的语调神情平稳,不似有发病症状。
凤琅琊惊诧她举动。“你与我这样接触,心不痛吗?”他需要再确定。
轻应一声,专心继续把脉。
他的身体不要紧,令他在意的,是她。伸手揽她入怀,低首温柔地问道:“这样抱着你,你身体有无不适?”细细观察她有无隐忍神色,她如有丝毫不适,他将中断解蛊毒。她忍痛功夫炉火纯青,令他深刻感受相思之苦长达一年之久。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
“没事。你身上的蛊毒未清,身体会不适的应该是你。”他该为自己担忧。
“我不要紧。只要你没事就好。”温柔的声音,担心的神情。
“我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一清二楚。
“我是你夫君,关心你,天经地义。”就因为是大夫,隐满自身病情更是面不改色。
“夫……君?”
“你昨夜亲口答应的。”亲昵捧着她的脸,柔声说道:“这是说,昨夜你的答应是权宜之计罢了?”他不容许她否认。
她确实是这么想。“我……”幽深眼神逼视下,无法成言。
呵,她心里真是如此打算。不忍苛责,他温柔无比地问了百草老人之墓所在地。
爱妻的大方,他自是不能亏待她。
***
百草畹石屋后方,一座小坟,坟前石碑刻着:百草老人之墓。
凤琅琊俊容展颜。“敷妹,昨夜委屈你,未拜堂便和你行夫妻之礼:
今日,咱们天地为证,百草老人为媒,结成夫妻。”
他问明百草老人之墓,是要与她结成夫妻,名正言顺,她成了他的妻,昨夜他并不是为解情蛊而信口开河,当真是要娶她为妻。
凤琅琊捻香,撩起下摆双膝跪地,神情虔诚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百草老人为媒,我凤琅琊今日与华敷结为夫妻,从今而后,祸福与共,终身之盟,一生不弃,永结同心。”
华敷如法起誓言:“皇天在上,后上在下,师尊为媒,徒儿华敷今日与凤琅琊结为夫妻,从今而后,祸福与共,终身之盟,一生不弃,永结同心。”
两人朝天地拜了三拜,又对百草老人之墓三叩首。
凤琅琊心喜地扶起刚拜天地的新婚妻子纤细的娇躯,神情充满温柔情意。“敷妹,我的爱妻。”双臂圈住怀中人儿,心中有说不出的安心。她终于是他的妻子。
“原来只要拜过天地就是夫妻。”她四海行医,见过不少婚嫁,繁文耨节,仪式更是沉长,新人接受众亲友的祝贺更是免不了,礼仪繁杂得令人咋舌,就连糸儿的婚筵也是……幸好她的简约。
凤琅琊听到爱妻的说法,连忙否认:“等回凤阙殿,我会派人到江南绸缎庄向你的义娘义爹苗娱罗绫宽夫妇提亲迎娶,昭告天下。”撇开罗糸对她的友爱远胜手足不谈,罗夫人苗姨之前在凤阙殿解“百步绝命”时,对华敷的慈爱态度,他若以草率方式娶了她,凤阙殿定会镇日不得安宁。
“我们已拜过天地、师尊,已是夫妻,为何遗要举行婚礼?”生性单纯质朴的华敷不明白为何要多此一举。
为了解“螫情阴阳蛊”。“未拜天地就先与你行周公之礼,已是委屈了你。”如果可以,他是希望能先有婚礼再行周公之礼,这是对挚爱的敬重敬爱。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定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做见证。”她生性淡然,除医术专研,得以受到她全心全意的注意外,其他人情世故皆不入她的眼,不存于她的心;无妨,只要她在他身边,一生一世相随,白头偕老,他就心满意足了。
***
“你的身体冰冷,发色雪白,全是因为体内的媚毒作祟?”
“是。”
一年来,为了避开与异性接触,悬丝诊脉,无意间造就大名声。
“昨夜你体内的媚毒真的有化解?还是仅为了解开我身上的情蛊,情急之下的说诃?”追根究柢,探询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