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是如此猜侧,但是谷内风平浪静,无人怀疑此事。凤紫鸳也只是重新封起凤谷,封锁谷内消息,令凤氏一族谨言慎行,不可泄漏她回谷之事,并希望凤谷族民专心家庭,勤于耕作,安心过活。正因如此,属下才未回报,继续待在谷内,等待风吹草动。」
「继续说。」
「凤女能者来自遗传,凤紫鸳天生体虛,凤氏长老担尽快择夫婿招赘,以保下凤女能者命脉。
凤紫鸳已答应,当日随她回到谷内,过去一直是谷内总管,据说他本对凤紫鸳有情,且凤母曾救他一命喜事之际,防守宽松,特回来请示王爷。」
「你想问我,凤女能者,该不该留心凤女绝后,希望风紫鸳近日将招婿孙少宇。此人比凤紫鸳小了两岁,因此甘为赘婿。」
「是。」
「这回你得亲自去办,别再误事--记住送她好走。知未来天下可能有更多无辜之人将深受其害。」
「遵命!」
少凡,你走得可真潇洒啊!
***
凤谷
入夜微凉,她望着枫叶落,才知秋风过……
秋天了啊。
可惜今夜云遮月,天上星光黯淡。不知破儿所在的地方,如今是哪一个季节,今夜可有星光
「还不睡,你在想什么?」
凤紫鸳仰头,回给孙少宇一抹浅笑。想当年的孙少宇还能易容假扮她骗过罗非……今日这高大挺拔的青年,明日将是她的夫婿了。
「我在想破儿。」
「只有想破儿吗?」白哲俊美脸庞专注于她,仿佛想从她淡然神情间窥看她的心事。
「少宇……」她缓缓叹息,却不想辩解。
他马上将她搂入怀里,「紫鸳,抱歉,但是你曾经……紫鸳,你真的愿意嫁与我为妻吗?我至今仍不敢相信我能拥有你。」
「凤女能者只能招赘,是你委屈了。」
「一点也不。此生能得你,是我一辈子的福气。」他深情款款凝视,缓缓低头凑近她的唇……
她幽黑双眸直望他,未闪也未避。
他一怔,双耳微热,缓缓放开了她。
「明日得早起,早点睡吧。」
凤紫鸳笑着颌首,转身走进房内。
孙少宇凝望她的身影,内心却怅然若失……
两年前她离开安亲王府时,他立刻把她接回孙家。
两年来她脸上虽然不减笑容,但孱弱身子却如风中烛影至今仍毫无起色……
是她送走破儿使用穿越能力所伤,还是……
罗非伤她太深,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有答案了。
他转身离开庭院。
凤紫鸳回到房里……入目所见喜气洋洋,她房内处处喜红颜色,就像那年她为罗非穿戴凤冠霞被——
「呜……」她猛捂住口,强压下嘴里一股血腥味。身子微微飘晃,扶着床柱,在床沿缓缓坐下。
床梁上一双黑目闪出杀机,一柄匕首握在手上,等待那抹身影转过来,躺到床上,一刀封喉——
凤紫鸳脱去莲鞋,留着一盏烛光,转身上床。
胸口一阵郁结,她捂着口稍喘了口气,才缓缓躺下闭起眼……
忽然,她睁眼,瞪着一道光芒落下,一把刀直插她喉咙——
一抹黑影落到她身边压住一床被,匕首插在床板上,割破了她玉颈上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却总算闪过那致命一刀……
紧握着匕首的手不稳地抖动,姜轼比她还惊讶地瞪着她,胸口厉害地起伏着,嘴巴蠕动许久,才轻轻吐出两字……
「公子?」
凤紫鸳望着他,心又寒又冷。
「是他……要你来杀我的?」
「你是凤紫鸳!」
凤紫鸳扬起了一抹苦笑,一口血自嘴里吐出,她闭上了眼……
「也好,你动手吧。」
姜轼瞪着她,自床板上抽出了利刃,抖着手
「这回你得亲自去办,再误事--记住送她好走」
「公子……原谅我!」
凤紫鸳脸上平静,带着笑意坠入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
第八章
京城安亲王府
罗非紧紧握住冰冷的手掌,感觉全身血液迅速被抽光,他瞬间承受不住,眼前一片昏暗,整个人险些栽倒,及时撑住书案--罗非,倘若有朝一日我与那凤女同样,有恐危害你大罗天下,你是否也要赶尽杀绝?
「你说少凡……是女子,她是凤紫鸳?」
「是。」姜轼上前,两手奉上一柄匕首搁到书案上。
罗非双目顿时充血,眼里见着刀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像这把刀是直接插在他心脏上,他张口许久才出声,「你真杀了她?」
「……」姜轼低头不语。
「你真杀了她?」冰冷至极的声音打齿缝喷出,胸口起伏着莫大的恐惧和仿佛把自己逼入疯狂的绝境,瞳孔放大呈现血红瞪着姜轼。
咚地一声跪下,姜轼白着一张脸,冒了一身冷汗,慌忙澄清道: 「属下不敢!王爷要凤紫鸳一刀毙命,一路好走,属下险些误杀公子……公子女子的妆容,模样肖似王爷亲绘的画中女子,属下一眼认出,及时收手了。」
以为自己就要陷入疯狂,听到少凡还活着,快崩裂的心脏缓缓恢复正常跳动——
他怒瞪姜轼,嘴角勾起了一抹怒极的笑。
「你敢试我?」
「王爷息怒!属下违抗王爷命令,诚惶诚恐,若非揣摩上意,不敢实禀。」
姜轼单膝跪地,高高拱着双手,头不敢抬,一副敬畏模样。
罗非眯眼。他与姜轼从小玩到大,这小子外表忠厚木讷,骨子里整人的坏水却没比他少,这小子分明是抓住他罩门玩了他1
他方才是一时昏头没了理智,才失了判断,被他恶整了!
「姜轼,你将来若是遇上心仪女子!本王会好好回敬你的!」罗非凑近他字字说得清楚,才一把拉起了他。
姜轼老实的脸庞毫无变化?只是续禀道:「属下刺杀公子当晚,是公子……小姐与孙少宇拜堂前夕。」
罗非瞪着他。他这是拐着弯在告诉他,他放过凤紫鸳未杀,从凤谷赶回京城又花了些时日。
这么算来,他的少凡虽然还活着,如今也已嫁作人妇……
罗非眯起了眼,深眸顿时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绪。
「姜轼,你把她带回来了吧?她人在哪?」
他不信人没带回来,他敢回来。
「禀王爷,马车内,大概快醒了。」
罗非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且刻跑出藏书楼。
姜轼这时候才笑了。
***
黄昏夕阳洒落在一双人影上,一个身穿紫黑衣袍的男子从马车内抱出一个用披风紧裹的昏迷女子。
火红光芒拉了一条长影,罗非双手紧环着怀里女子,毫不迟疑地走回沉园后,便把沉楼大门关起,所有下人全都不许打扰!他把她抱到床上,才轻轻放下,她便醒了,一双眼睛张开来,见着他——他眼里跳动着光芒,直望入她漆黑无波的双眸……她看着他,不笑不语,仿如陌路人。
罗非眯起了眼,深邃眼神写着复杂情绪,暗去光彩,焦距却离不开她……
一张素白容颜,长发披肩,略显清瘦了,更见内敛成熟的迷人神韵,冰清玉洁,如水中清莲淤泥不染,如绝尘仙子高不可攀——
他忽然抓住她手臂,像是怕她转眼间消失不见,紧紧抓疼了她!
「不许走!」
「你多想了……恐怕我想走,也走不远吧。」她苦笑,目光从一张冷俊如昔的脸庞上移开。
「你病了吗?还是姜轼伤到你哪里了?」罗非马上发现她的身子相当虚弱,紧抓的两手松开了,不迟疑地动手脱下包裹她身子的披风,察看她伤了哪里,马上看见她细白颈项上一道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