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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你不跟我们回警察局做笔录?”

  “反正是通缉犯,我不做笔录也要被关起来的吧,那些手续就免了,感谢大家帮忙,掰。”

  她急著见老板,走前,又回头,看著被警察拽住的歹徒。

  “大哥——”巫玛亚喊他。

  歹徒愣住,惊恐地瞪著她。

  “原来你是强奸犯,你强奸过几个女人啊?”

  歹徒面色惨白,无言以对。

  警察代答:“他是连续强奸犯啊,受害的女人已经累积五个,可是每次抓他进去关没多久又会被放出来。”

  “一、二、三、四、五……”巫玛亚数数,数数同时,出脚踹了色狼要害五次。嗯,应该断得很厉害了,还有办法做那档事的话,除非有神迹。

  警察杯杯骇住,无影脚也没这么快?只听歹徒惨啊五次,身子连抖五下。这会儿,真的是春梦了无痕,枯木难回天,这家伙终于了却烦恼缘,可以清心修行去。

  “你?你怎么可以……”三名警察瞪著巫玛亚,这女人竟敢在警察跟前踹人?

  巫玛亚一鞠躬。“不好意思,被他吓到歇斯底里了,刚刚他忽然看我一眼,我以为他又要伤害我,出于自卫下意识就踹他了。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约会迟了,先走了,掰。”

  “喔,好,注意安全。”警察恍惚著提醒,目送女流氓离去。嗯,讲错了,应该是别人要注意安全。

  这一耽搁,一小时过去,老板应该已经等到抓狂。巫玛亚坐入车内,插入钥匙,才发现手抖得很厉害。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镇定,同时看见后视镜里,脸有多惨白。原来她还是会怕的,只是习惯先抽离情绪,解决问题。现在,才知道怕。

  握著方向盘,她忽然笑出来,真分裂啊,都发生这种事了,她竟还想著要赶快去见老板谈公事。

  发动汽车,驶上马路。活成这样,巫玛亚,你跟怪物有什么两样?可悲。

  一般女人,遇到这种事,会怎样?急CALL男友或家人,躲在可以依赖的人怀里放肆痛哭,好好被安慰。她呢?竟惶恐著跟老板见面迟到会被骂。她没有男友,没有可以依赖的亲人,老爸不烦她就阿弥陀佛了。

  巫玛亚,她自嘲地笑了,笑到无法自抑。

  “你好强,你真的好强……”

  巫玛亚赶到老板指定的地点,赫然发现是间酒店。

  这太荒谬了,经历色狼的惊吓后,没想到,稍后,她却坐在一堆黑道大哥旁。她面带微笑,内心燃著熊熊怒火。五名男子,衣著俗气,穿金戴银,又烟又酒又槟榔,坐在昏暗充斥烟酒味的俗艳包厢内。正中央,一位高个黑瘦的男子,是这些人的老大,一双细长的眼,张扬著凶恶的光。少年仔不时对他递烟传酒,两位衣著暴露的公关小姐,坐他怀里跟腿上,偎得又紧又黏,照应大哥的需要。

  庞震宇坐在另一侧沙发,脸上带著莫测高深的笑容。

  带头大哥瞄庞震宇一眼。“水喔,她就是你说的女制片喔,真的有美喔。”

  庞震宇看巫玛亚一眼,冷道:“这么晚才来?让罗大哥等你,快道歉。”

  “真抱歉,我有点事耽搁了。”巫玛亚笑嘻嘻鞠躬道歉,内心却想像著杀死庞震宇的画面。最好等一下要谈的事很重要,值得她差一点被强暴又赶过来。

  酒过三巡,巫玛亚陪笑了两小时,笑到脸僵掉,累到眼红通通,还被逼著跟罗英胜大哥划拳唱歌。但是要谈的事咧?双方喇咧够久了,怎么还没开始谈?

  终于,罗英胜满意了,双手拥著两位酒店小姐,说:“巫美眉,大哥今晚很黑皮,改天有机会再出来玩啊,走,撇条去。”

  大哥起身,小弟忙跟,一伙人闪也,瞬间走光光,包厢只剩庞震宇跟错愕中的巫玛亚。

  什么?就这样?!巫制片愣在座位,桌面凌乱,杯盘狼藉,一根香烟还苟延残喘燃烧著,烟雾弥漫。电视萤幕里,播放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情境荒谬可笑。

  庞震宇点燃雪茄,两条长腿搁桌面,懒洋洋地躺靠沙发,抽著雪茄,很享受似地。

  而呆坐一端,手握麦克风,刚刚才陪大哥唱歌唱一半的巫玛亚,头发紊乱,容貌憔悴,张著嘴,很困惑。“不是……不是要谈事吗?怎么走光了?”

  “罗英胜说他从没见过漂亮的女制片,所以我叫你来,证明女制片也有漂亮的。”说著,抛起一粒花生,落进嘴里咀嚼著。

  “所以……我只是来给他看的?!”巫玛亚猛地跳起,咆哮:“你知道我差一点就被……”话硬生生煞住了,面对他冷峻的脸色,她忍住抱怨的冲动。如果诉苦,不能换来关怀或怜爱,那么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秀出伤口,来让对方嘲笑吗?讲她差点被强暴,让他骄傲的以为,她很渴望他安慰吗?巫玛亚激动的神情,突然转变,恢复无所谓的模样。

  “算了。”她坐下,交叠长腿,点烟抽。

  庞震宇挑起一眉,问:“你差点怎样?”

  “没事。”

  “把话说完。”

  “本来在家里差点就睡了……”她笑了笑。

  “噢。”他把玩打火机。

  “既然陪酒的任务达成了,也让人欣赏完女制片长相,亲爱的老板,我可以回家睡觉了吗?”

  他微笑,听出她语气里的酸。

  “巫玛亚……”他侧过脸,看向沙发后那扇窗,窗外林森北路的霓虹正招摇。“新家怎么样?”听员工说她晚上搬家了。

  “新家很好。”客套问候,免了吧。真荣幸,老板记得她搬家,却不记得要体贴她刚搬家会累,还要她来这里亮相。

  “新家有缺什么吗?跟会计报帐,你有一万块额度可以买要的礼物。”

  “我真感动。”

  他低笑,为两人如此虚伪冰冷的对白。“巫玛亚,仿制片免不了要虚伪客套,但假也要假得像样一点,你的口气不像感动,倒像是很痛恶我。”

  如果他知道她今晚遭遇什么,还能来这陪黑道大哥唱歌,还能这样笑著跟他讲话,他该为她的忠诚痛哭流涕了,她端起笑脸,笑盈盈问他:“老板,如果你很想看女人感动的样子,我帮你打点,替你选个最漂亮的小姐,你可以慢慢跟美丽的小姐聊到天亮还是带回家睡,请恕我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明早我跟明达他们要去勘景呢!”

  庞震宇听完,没说让她走。他沉默了,自顾著凝视夜色。

  她好累,老板没同意,又不好先走,只好百般无聊交叠长腿,枯坐圆沙发。他没事干,不想回家就算了,干么又让她晾在一旁发呆,没人性。

  “我想再待一会儿,你要是很累,可以先走。”

  “老板再见。”她立刻掰掰,那样迫不及待。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她回身,看著他。

  他凝视她的左脸。“嗯……好多了……”她原本红肿的脸,都消了。

  巫玛亚怔愣著,不明白他说什么。

  他扬眉,对傻愣的她微笑。“干么?想留著?”拾起麦克风。“还是要陪我唱歌?”

  “我要回家。”巫玛亚别过脸,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庞震宇看著她离去,黯了眸色。

  将老板抛弃在空气污浊的黑暗包厢,巫玛亚疾步离开,踏过暗红地毯,脚步声被毯子吸附到幽暗地底。她走得又急又慌,像逃离什么追缉她的怪物,心头惶惑,左手抚上脸。

  他,为什么忽然那样看著她左脸?他说好多了,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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