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弄成这样,来,我帮你舔干净吧!”
舔、舔干净?!牧宁海吓得急忙缩手,浑身的寒毛在同一时间全都立正站好,死都不愿将手从背后拿出来,“不、不用麻烦,我得回家了,请你让让好吗?”
“还这么早,你急什么?怎么说我也差点成了你的姐夫,今天这么巧遇见了,亲近点有什么关系?而且你干嘛这么见外,我虽然没娶成你三姐,不过你爷爷也说啦,我这个孙女婿,他是要定了。”
他听说牧珊姗那个臭女人在这里工作,特地过来想要羞辱她一顿,没想到却让他意外碰到牧家更好的货色。
牧宁海惊讶的瞪大眼睛,猛然想起来这人曾经是三姐牧珊姗的未婚夫,如果三姐没有和家教老师私奔的话,就是这人的妻子了。
他呼出的酒臭味让她反胃到想吐,牧宁海很努力的挡着他试图送过来的吻。
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中,几乎没人注意到吧枱边的小骚动。
“不喝没关系,那我们去续摊好了。”贾圣文完全不在乎牧宁海的拒绝,直接敞了决定,半拉半拖的将她推着走。
“吃点消夜怎样?遗是你想去唱歌?我很久没去唱歌了,我知道一家汽车旅馆的音响一级棒喔!”
“不要!请你放开我,我得回家了,真的,请你不要这样!”虽然面临这么糟糕的情况,但牧宁海从小所受到的教养让她无法大声嚷嚷,甚至强力反抗。
“哎哟!”贾圣文大叫一声,突然往前踉跄了几步,他回过身,凶恶的说:“谁?是谁踩我!”
“不好意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
牧宁海惊慌的回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她的心猛然的挑了一下。
夜店里的光线不足,但这个男人模糊的脸庞和闪闪发亮的眼睛却让她感到熟悉,熟悉到有种想哭的感觉!
黎恩?!
不!她又来了,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连面目都看不清楚的男人是黎恩呢?
“脚太长了,总是踢到人。”陌生人解释着,穿着牛仔裤的长腿似乎不小心踢到贾圣文的膝盖,害他往前跌倒。
“你他妈的故意……”
“对不起,你没事吧?”为了表示歉意,那人弯腰要拉贾圣文起来,手肘却准确的撞在贾圣文的鼻梁上。
贾圣文大声惨叫,伸手捂住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你不要紧吧?”
随着又是一声惨叫,“手、手、手……我的手!”原来贾圣文的手被那人狠狠的踩在地上。
牧宁海睁大眼睛,这个陌生人是在帮她解围吧?
“你故意的!故意的!我要告你,我绝对要告死你!我爸爸是立委,他一定会整死你的。”贾圣文哀号的站起身,虽然狼狈,却还试着要狠。
“我只是想走出去而已。”
“救护车!我要救护车!”贾圣文对着跑过来的服务生大喊,“你智障呀?快点报警,叫救护车!”
“好像真的伤得不轻,我看你先坐下来吧!”那人将旁边的旋转椅转过一圈,“坐吧!”
设计充满现代感的椅背是根波浪型的铁杆,那人用力将它转过来,直接命中贾圣文的命根子!
一声闷哼,只见贾圣文双手捂着下体往旁边软倒,痛到倒抽着气,发出无声的哀号。“你、你准备把屁股洗……洗干净,坐一辈子的牢吧……”
牧宁海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在那人的背后一推,“走呀!快走呀~~你闯祸了啦~~你得马上离开!”
连她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贾圣文这个坏蛋怎么可能不知道呀?
看他不动,牧宁海深怕他会为了她而惹上麻烦,于是抓住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跑。
他们冲进夜色中,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仿佛生根似的钉在地上。
她回头看他,不解他为何停住脚步?“快走呀!”
“你不该到这里来。”他盯着她,虽然早已熟悉她的一切,但这却是他俩分开十多年后的首度面对面。
她长大了,依然善良,牧家人的丑陋完全没有污染到她。
“我知道,但这不是重点,你得赶紧离开!”
她是来找当酒促小姐的三姐,将她不太多的存款交给她的三姐,虽然只有十几万,但那是她的心意:当三姐抱着她哭时,她就知道冒险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完全不听她的劝,继续念着她的不顾自身安危,“重点是,你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还有选择错误的脱身方式。”
如果他没跟着她,谁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他真不敢相信她竟连拒绝被骚扰都不会。
“听着,”她急切的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很感激你,可是现在真的不是听你说教的好时机。”
她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打开后座对着他说:“你快点走吧!我得回去看他,希望他没事才好。”
里恩拉开她的手,用力将车门关上,拍拍车身示意司机开走。“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吗?你是不是说要回去?”
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不能靠近,甚至连跟他说话都会有危险的吗?
“我真的得回去,就像他说的,他爸爸是立委,我得确定他不会找你麻烦!”
事实是,她根本不愿意再靠近贾圣文一步,他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可是得有人回去收拾那团混乱,她很认命的知道这是她的责任。
“谢谢你,不过我相信我有能力处理。”
“你不会想找这个麻烦的。”她咬咬唇,“你还是走吧!你不知道那些人如果真的要报复一个人时,有多神通广大。”
“你总是这样吗?”
她不解的眨眨眼睛,觉得他的话问得有些奇怪,“什么?”
“担心陌生人比担心自己还多,你回去后很有可能无法脱身,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坚持要我先走吗?”
“你不懂!”她皱起眉,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明白,“那个人对我们家很重要,我爷爷不会高兴我把他扔在那里不管的!我爷爷已经因为我三姐没跟那个人结婚而一直在生气,如果现在又知道我害贾先生受伤,我爷爷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爷爷一直在想办法讨好那位贾先生,我担心他会透过一些不太好的管道找到你,他们不会在乎把你的生活弄得多乱,但也许我能说服贾先生不跟你计较。”天知道她今晚犯了多少家规:私自外出、资助三姐、拒绝贾圣文……最后还害他进医院,爷爷一定会杀了她的。
里恩听她说着,却不自觉的把拳头愈握愈紧。“我想我懂,你有一个冷血寡情的暴君爷爷,和一堆胆小怯懦又不敢反抗的亲戚。”
他想到那年她为他作证的下场——牧家从来都不允许诚实与正义这两件事发生。
牧宁海惊讶极了,他只是一个陌生人,怎么能用一句话就将牧家的悲哀呈现得这么完整?“你……你认识我的家人吗?”
他摇摇头,唇边勾出讽刺的浅笑,“不!我想我没那个荣幸。”
她凝视着他,夜色模糊了他的脸,她不懂,他明明就是个陌生人,但她对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好奇妙呀!她明明是个很怕生的人,为什么可以跟全然陌生的他说这么多话,但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呢?
“来吧!女孩,你得回家了。”
“但是贾先生……”
“我可以跟你保证,贾先生不会有事,你爷爷也不会找你的麻烦,而我更不会出事。”他朝她伸出手,“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