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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嗯。”平晚翠露出笑容。“应该会是个大晴天。”她往屋里走。

  湿答答的,真希望太阳赶快出来,遣退这场大雾。

  “怎么消失了……”五指插入丰厚的黑发下,揉了揉头皮,海英四处张望,道:“高傲的作家先生呢?神出鬼没的家伙跑哪去了?”

  “他回去了。”平晚翠轻声答道,嗓音与雾气揉在一起,像叹息。

  “回去了?”海英挑眉,低哼一声。“真没礼貌,要来要走都没打声招呼,亏他还是个贵族——”

  “海英,”平晚翠走上廊庭,回过头,对海英说:“你是不是有他的书?可不可以借我?我也想看看男人的想象、男人的冒险。”

  男人的想象?男人的冒险?海英浓眉一皱,沉饮咖啡,缓步走回屋前,凝眸看着女人。“晚翠,你不明白吗?”他说。

  平晚翠看着海英的眼睛。他的眼神很热,不是今天才这样,她明白,并且清楚——他们一起吃饭好久了,她依赖他的那份情,自始至终就是亲情。“对不起,海英,”与他相凝的视线没移开,她目光清亮又坚定。“你如果不想把书借我,也没关系。我想,我可以在书店找得到。”说完,她对他微微笑,一贯地步履轻盈优雅,走进屋。

  海英垂眸,自嘲地扯一下唇。果然不行。果然是不好的预感。一个半月前,他就听人家说晚翠把临海大道的非卖品房子,交易给一名男人。他其实还听见了——吃早餐前——男人女人闷喘的亲吻声。那个男人在她的心目中有着特别地位,和他这位“饭友”不一样。

  喝下杯中剩余的苦涩黑咖啡,海英摇摇头,走入屋内,心想,以后还是要在屋外楸子树下用餐,比较适合他。

  “晚翠——”她不在餐桌边,也不在厨房。改名的小公猫走在她房门前的廊道。海英把杯子放往餐桌,走过去。“晚翠,”敲敲房门,他说:“中午我就不过来了,晚餐我会把书带来借你。”

  当晚,海英带来了她要的书,一共六册。第一册有他和他父亲的签名,他父亲叫“皇冬耐”,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多久前呢?难以回想时间,倒是一股突涌的憾怅像吸血虫,吸出她对事件的记忆。那是轰动国际的“盗卖珍稀文物”连续报导,当时,天天大占版面的就是这个名字——皇冬耐,一位海洋考古权威,报导直指他利欲熏心,假考古之便盗卖文物,此人纵横海洋考古界多年不知偷偷获利多少,必须被彻底调查、被逐出身负重建历史重责大任的考古学界……

  原本是无关己的事,现在,平晚翠摸着“皇冬耐”三字旁的“皇荷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忧悒在钻她的心。她将六本书放在床畔桌,开始翻阅,在睡前的宁静时刻,细细读着男人的笔触,常常看着看着,便抱着书入睡。梦中,她登上“海神号”,与男人去冒险寻宝。醒来,她等他来,期待与他分享她第一次接触冒险小说的心得。

  阅读完一册,他没出现,她走过情侣巷,去看临海大道的房子。后院那池荷花长得很好,他的屋门掩实上锁窗帘遮盖着。好几回,似乎都没人在。

  他没再来找她,在她看完《海神系列三》那晚,她精神出奇地好,开了他送的葡萄酒,喝了半瓶,才入睡。这晚,她无梦,醒来时,脸庞倒像书里写的浸过海水咸味的女神面具。她拿出一封压在枕头下的信,信封上写着“遗书”——是他把改名前的亚当搞成毒草小盆栽那日,掉在她庭园的。她拆看过好几次,那工整苍劲的字迹写着:

  在我死于意外之时,请将我的妹妹若苏送至Enzo Pavese先生身边……

  信的内容不长,大致交代拆阅者去见他妹妹。

  为此,她希望永远不会有见女孩的一日,但今天,她必须让这个隐带不祥兆头的行动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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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点,接到海英打来的电话,说他有个急诊病患,今早不过来用餐,请她把早餐送至他的树屋。平晚翠做了Feta乳酪沙拉三明治、香蕉覆盆子奶昔,还烤了一个葡萄派,放进铺垫保温布的餐篮里。

  到达海英的树屋,她看了一下腕上的男表,差不多是早点茶时间。

  “搞这么久……你这个死庸医……你到底行不行——咳……我胸口很痛——”

  “闭嘴啦,你肋骨断裂,我不好好绑吊,怎么成……”

  “我肋骨断裂……你绑吊我手臂干么——”

  “你医师还我医师?没见过意见这么多的伤患!”

  “先把我左眼包起来——”

  “你左眼又没受伤,包什么包?”

  “我习惯让它穿衣服……不穿……它会着凉……快点、快点把它包起来……它会着凉——咳……”

  “靠!你神智不清,又吐血了!”

  诊疗室里,传出男人的对话声。平晚翠站在摆了画架、小桌、摇椅的廊庭,看着诊疗室的大红十字门,想着要进去,还是走到环绕树身的主屋后方,将早餐放在另建于错综交盘枝干上的厨房……

  “是晚翠在外面吗?”海英看到雾面窗外有人影,直接打开大红十字门。“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平晚翠低敛脸庞。“我听见你在忙——”

  “忙?”海英接过她的餐篮,哼哼笑道:“没有啦,哪有办法忙,我这儿只是小诊所,那家伙肋骨断裂,还吐血,看来是有严重内伤,我已经叫了舅妈医院里的医疗专车过来接他。”一手将她拉进屋。

  屋里地板丢着蛙鞋和浮潜面罩,伤患上身赤裸,单侧手臂用悬带绑吊着,靠在诊疗床旁那张比较大的病床床头,沉重地喘着气。

  “这个外地人存心来加汀岛找死,浮潜浮到人家竞速风浪板前——”

  “好危险!”平晚翠抽了口气。

  “呃……”男人呻吟了一声,闭着左眼,右眼微睁看向平晚翠。“你好啊,美丽的女士——咳……”就算很痛,还是要装出潇洒——这等天涯浪子情调,到哪儿也不可免啊——猛一个岔气,又咳出一口血沫。

  “啊!”平晚翠惊叫。“你不要紧吧?”回头找救兵。“海英,你快来看看他——”

  “你这麻烦的家伙!”海英放下吃到一半的三明治,从问诊桌边站起,走到病床边,拿了颗枕头,塞垫在男人右侧肩背。“就给我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医疗专车来,话少说一点——”

  “美丽的女士……”男人根本不理会医师忠告,随便拉起床单擦擦唇上血渍,继续对平晚翠说:“敝姓景——”

  “海英少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杂和七嘴八舌呼喊。“海英少爷——听说你受伤了,院长很担心!”大红十字门几乎是被撞开的。

  “干什么!”海英回眸怒瞪过去。“我这里是给人安全、安心、安适感受的温馨诊所,你们冲什么冲?到底是谁听说我受伤?”

  抬着担架床、长背板进来的八个人,表情一式呆顿。海英少爷没受伤啊?可怎么听说海英少爷一边倒立冲浪一边和猫抢甜食一边看书,同时练剑术——海英少爷本就是奇人、不正常,尝试不同特技是每日例行公事——然后被猫抓花脸、剑插着书捅过他肩窝,他不幸被定在浪板上,哀嚎无助地冲撞拖曳船,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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