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何时玩在一块儿,我指的是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暗生情愫?”
“不知道,或许打从我第一眼见到淡幽时,就已经无可自拔地喜欢上她了。”项子尧说得理直气壮。
“我也不知道,诚如子尧所言,或许一开始他的身影就已进驻到我心房。”爱他并不可耻,她要爹娘知道她是认真的。
他们俩的坦然使魏心如无法随着丈夫指责他们,总觉得这对小儿女的感情是诚挚的,眼看着他们俩站在一块儿,宛如是一对璧人。假如一开始和淡幽订亲的人不是子熙,那么就什么问题就都没了,两家对他们俩的情投意合肯定会乐见其成的。
慕淡然没插嘴,他早就看出妹妹与子尧相互喜欢,现下的宣告不过是希望爹娘能够接受成全罢了。但这件事难就难在所有人都知道淡幽是子熙未遏门的妻子,不能不顾慕、项两家的颜面,私下更改婚约会惹来他人质疑叔嫂逆伦的流言,尤其一直对项家虎视耽耽的宋德生更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大作文章的机会。
“你们俩还真有睑说!要知道你们这么做,教子熙情何以堪?你们给我老实回答,在大漠那一段日子,你们可有做出逾炬的事来?”虽然他后来又私下问子珊瑚,而珊瑚信誓旦旦地说没有,但慕云山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非得听他们亲口说不可。
“我们的确是对不起我大哥,但爱情是无法选择的,我没办法不去爱淡幽。我痛苦过也挣扎过,却依然无法将她放下。不过虽然我深爱着淡幽,但是我同样尊重她,不可能会对她做出逾炬、无颜面对家人的事来。”她是他最珍视的人儿,他永远都不可能伤害她的。
“爹、娘,我和子尧是清白的。”
听见他们俩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来,慕云山和魏心如总算是放心了。慕云山以最严苛的目光审视子尧,除了狂放不羁,除了他在大漠无法无天地当起马贼外,其实子尧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敢做敢当,绝不推托委过,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像他这样的孩子,京里多的是姑娘想嫁他,偏偏他谁也不爱,硬是要爱上淡幽,选了条最艰难的道路走。
慕云山不禁后悔当年太早与项安邦定下婚约,如果时光能重新倒转,他不会让淡幽与子熙订亲的,如此子尧或许就不会自暴自弃,到大漠当起马贼,惹出祸端来了。
“你们俩从今以后忘了彼此吧!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慕云山明知会使女儿与子尧痛苦一辈子,仍是铁石心肠地下了这番决定。
“不。爹,我爱子尧,我再也不愿与他分开。”慕淡幽缓缓摇头,拒绝父亲的要求。
“我和淡幽的心情一模一样,死也不会放开淡幽的手。”项子尧再次牵着淡幽的小手宣誓。
“臭小子!要知道你若不是项兄的儿子,我早命家丁打断你的手脚,将你扔到大街上了,你还有胆说死也不放手!”看见他们再次互执起的双手,慕云山勃然大怒。若不是为了保持风度,他早一个箭步冲上,硬生生地扯开两人交握的双手了。
“子尧、淡幽,你们别这么倔,你们明知道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我们心软认同了你们的感情,可众口铄金,天下人会怎么说?你们真忍心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而使两家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吗?”魏心如要他们看清事实。
“没错,淡幽,你娘说得对,你们绝不能被爱冲昏了头。”慕云山转变口气,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回头。
“如果我有办法扭转情势呢?”项子尧坚定地看着慕云山问。
“你哪会有什么办法?淡幽和子熙的婚事势在必行,这桩婚约是毁不得的,除非皇上赐婚,不然没有改变的可能。”慕云山摆摆手,要他别异想天开。依他看,子尧似准备蛮干,他得和项安邦商量一下,尽快让淡幽嫁给子熙,免得闹出更大的事来。
“皇上赐婚倒是个办法。”慕淡然同意。
“皇上怎么可能会突然赐婚,而且是将淡幽赐给子尧?不可能。”魏心如摇头,子尧对国家社稷没有贡献,又听说他这四年在大漠胡作非为,没让皇上派人抓去砍头就要偷笑了,皇上岂会突然下旨赐婚?
“如果皇上下旨赐婚,伯父和伯母是否会成全我和淡幽?”项子尧笑问。
“如果皇上真下旨赐婚,老夫二话不说,马上将淡幽嫁你为妻!”慕云山认定绝无可能,因此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错,我的想法和老爷相同。”魏心如点头附和。
慕淡然见项子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挑了挑眉。看来小豹子似乎真有办法让皇上下旨赐婚,他倒想看看小豹子用的是什么方法?
“那小侄就在此先谢过慕伯父、伯母的成全。”项子尧心下大喜,眼下慕家两老的问题已解决,接下来就是大哥那儿了。
“谢谢爹娘。”慕淡幽跟着喜孜孜地谢着父母。
“谢什么?皇上会不会下旨赐婚都还是个问题,有什么好谢的!”慕云山白了两个兴奋过头的孩子一眼,子尧身为马贼的身分恐怕很快就会被拆穿,被皇上下旨砍头,不知他们在开心什么?
项子尧与慕淡幽两人相视一笑,没让爹娘与哥哥知道,事实上皇上已要拟圣旨赐婚,届时毫无心理准备的爹娘接到皇上所下的圣旨,肯定会吓一大跳的!
第十章
算是得到了慕云山与魏心如认同的项子尧马不停蹄地跟皇上回报,愿意驻守边关后,即雀跃地回到兵部尚书府。守门的家丁见到他出现,像是见到鬼一样瞪大了眼,随即对内大喊:“子尧少爷回来了!”
一声声“子尧少爷回来了”传遍项家每个角落,项子尧开心地和出来迎接的家仆们一一打招呼。
“子尧少爷,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可总算是回来了。”一名仆妇哭红了眼。
“张妈,别哭,你这么哭着,待会儿张叔会以为我欺负了你,非要找我算帐不可。”项子尧搂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张妈,拍拍她的背哄着。
“子尧,我的孩子!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闻声而至的曲秀荷拿绣帕拭着眼角的泪水,快步奔向整整四个年头下知所踪的么儿。
“娘,对不起,孩儿让您担心了。”项子尧松开环抱张妈的双臂,改抱已哭成泪人儿的母亲。
“你这孩子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不然怎么会闷不吭声就离家。”曲秀荷不住哽咽抱怨,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下想再失去另一个。
“娘,我只是想看看外头的世界,并没有不开心的事。”不想母亲知道他在大漠做的事,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真的吗?”曲秀荷不相信他的话。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子尧于离家前常闷闷不乐,好似被什么事给困扰,她可是看在眼里,每回问他,他总推说没事,结果没多久就离家了,还能说没事吗?
“当然。”项子尧笑着安抚母亲。
“你这混帐小子!有胆离家,何必回来?!”收到消息的项安邦声如洪钟怒喝,手执雁翎枪朝子尧的下盘使了个绊子。
父亲突然出手,项子尧的反应即是往上跃,敏捷闪躲。
“老爷,您别急着动粗啊!”曲秀荷怕子尧受伤,急忙拦着。
一旁的仆人们早习惯他们父子追打的阵仗,没人加入劝阻,各自散开,该守夜的继续守夜,其他人则回房梦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