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再睡嘛!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李晨露没容许她离开。“阿司也是这么希望的,对吧?”李晨露带着炫耀的心理,抬头询问身边耀眼出色的男人。
堂司敛眸,瞥了有意闪躲的李夜泠一眼,淡然应了声。沉默须臾,紧接着说:“你气色不太好。”他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关心。
他会答应李晨露到李家,主要是来拿一份wilson集团总裁回美国前托给她的企划书。
他当然明白,这是李晨露的计画,Wilson集团总裁对她正值迷恋期,竭尽所能想讨佳人欢心,自然拗不过她的请求。
在见到李夜泠的一刹那,他的胸口微微发闷。
他的出现,让李夜泠的心乱成一团,绞痛不已,鼻头泛起一阵酸,只能紧抿住唇,无法言语。
她很意外,他竟会主动跟她说话,并且给予“关心”。
迟来的关心,徒增她的心痛,她承担不起。
晨露旁观着两人凝重的神情,一股隐隐的不悦在心头流窜。
她万万也没料到,堂司居然会用那种深沉难解的眼神与口吻,对待提出退婚的妹妹。
暧昧的气氛,好像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似的,诡异透顶!
这个男人高深莫测,她从来就没搞懂过他内心的感受与想法。
“别光站着,坐下来吃早餐吧!”月嫂出面打破僵局,缓和令人窒息的场面。
“不了,拿了东西就走。”堂司客气地回绝,冰透的深色棕眸,在李夜泠惨白的脸上逗留。
李夜泠不经意拾眸,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她呆愣着,面无表情。
“听说你和执中最近没怎么联络?”堂司睇着她,忽然问起。
李夜泠一脸木然,心已痛到麻痹。
“执中?圣都餐饮的小开阳执中吗?”李晨露睁大明媚的双眸,好奇地插嘴。“夜泠,你是因为和他交往,才不想跟阿司结婚吗?”她眨着大眼,自以为是的推测,对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争执与不愉快,完全不知情。
“说得我好像很没价值?”堂司冷冷地抢白,等于间接否定她可笑的臆断。
“那……”李晨露急切地想追问。
“姐姐,我真的很不舒服,不陪你们吃早餐了。”李夜泠垂着头,迳自离席。
她还没坚强到在尚未调整好心情前,就能若无其事地在深爱不移,也最令她伤心的男人面前,平静地谈论她的“感情”。
刚越过餐桌,李夜泠眼前蓦地一黑,身子瘫软下来——
“啊!二小姐!”月嫂惊呼,连忙冲过去护住她的身子。
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距离她最近的堂司,眼明手快地搀住她发烫的身躯,让她免于受伤的危机。
“唉呀!二小姐,你怎么了?”月嫂着急得不得了。
“她正在发烧。”堂司沉声道。
“你这个傻女孩,把自己累到病倒了。”月嫂心疼死了。
听月嫂高声嚷嚷,李晨露感到相当不快。“也不过是发烧而已,吃个退烧药就好了,干什么哭天抢地的。”
“Ruby,麻烦你把企划书拿下来,我该去公司了。”堂司仍揽着李夜泠虚弱的身子,感受到她肌肤传来的高温。
“你跟我上楼,我才拿给你。”李晨露噘起红唇撒娇,他搂着她妹妹不放的样子,像在保护一个重要的人,那令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堂司思索了一下,冷声警告。“Ruby,不要得寸进尺。”他不是可以被指使支配的人。
被他凛冽的眸光震慑住,李晨露稍微收敛起骄纵与任性。“那……”
她才起了头,堂司就截断她的话。“改天我会让我的特助跟你联络。”语毕,他横抱起病恹恹的李夜泠,往大门方向而去。
“呃……堂先生?!”他的举动让月嫂大吃一惊。
“我会顺道送她去医院。”堂司回答,步伐没有停顿,然后离开李家华宅。
“这……这是怎么回事?!”月嫂一头雾水地嘀咕,莫非,她真的老了,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李晨露则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处,娇艳的脸庞闪过一阵青、一阵白,有被比下去的不甘和愤怒。
难道,他想挽回与李夜泠的婚姻?!
这未免太荒谬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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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回复意识,李夜泠蠕动唇瓣,哑着嗓子央求。“放我下来……”
“你需要去医院。”堂司斜睇她,平铺直叙的口吻,没有显露出真实的情绪。
“我可以自己去。”她使出全身仅存的气力,试图挣脱。
堂司冷觑她一眼,随后将她放下。
一着地,李夜泠重心不稳颠了几下,她的体温是滚烫的,但心窝却彻底冰凉,直沁骨髓。
“你这样子怎么自己去?”堂司略微提高声调地问。
李夜泠脑子发胀,纷乱得无法思考,包括他友善的态度所代表的意义。
“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淡薄的语气,有一丝责备的意味。
李夜泠皱着眉,不断摇头,心乱如麻。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不解地瞪住她。
缄默了一会,她才一脸迷惘,无力地道出心事。“这样算什么?同情?怜悯?求你不要给我任何妄想和希望……”她几近恳求。
堂司拢起眉心,撇唇道:“我说过,我不讨厌你,你还是我的学妹。”他强调彼此的关系。
她独自承揽两家长辈施与的压力和严厉的责骂,解开他的无形包袱,他是该谢谢她的成全。
至于她的告白,他压根没放在心上,她说要忘记他,势必也是一时赌气才脱口而出。他没当一回事,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在伦斯酒吧见面争执的那晚,两人都不够理智,嘶吼间失去了冷静,隔天再回想,觉得当时反应过头。
他还当她是学妹、一个普通的女性朋友,他还是念及昔日的情谊,而非绝对的冷酷。
“我不想当你的学妹,不想……”李夜泠幽微地低喃。
他当她生病所以不可理喻,不跟她多计较。“上车,我送你去医院,别浪费无谓的时间。”
李夜泠打定主意不再顺从他的指示。
因为,她不想再当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没个性、没骨气的学妹。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固执?!”堂司有些动怒。“真要闹到连朋友都当不成?”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
李夜泠仍旧摇晃螓首,挣脱不了感情的枷锁。
爱与不爱都是痛苦,该怎么做才是最好,她竟丧失了判断能力。
“以前能,为什么现在不能?”堂司神色沉郁,耐性告罄。
她给不了明确的答案,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偷偷爱慕一个人,就会了解濒临爆发的煎熬,一旦爆发,澎湃的情感与热度,足以烧伤自己也烫伤他人。
奈何,她爱上的男人,心里有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
她受够永远只当个不起眼的学妹,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出没,却从不受重视。
“上车。”堂司索性上前拉住她的手,带她上车。
自觉对她已经够宽容、够特别,换作其他女人,他连理都不会理,何况是这样耐着性子三催四请,已超出他的预期。
李夜泠使尽全力仍撼动不了他半分,只能无助、被动地被他安置于前座,难受地瘫靠着椅背大口呼吸。
堂司坐进驾驶座,瞥了眼她纠结的秀丽五官,黯下眼瞳,无言地倾身为她系妥安全带,随后上路前往医院。
昏沉中,李夜泠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有他在身旁,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又莫名地备觉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