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绝砚?」被他抱在怀里的巴黎不胜酒力,全身软得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你是绝砚?不是我在作梦?」
「巴黎……」她凄楚的语气不带指责,却深深刺进绝砚心头。
他是发了什么疯,怎么让她一个人走了呢?看看她,她这么脆弱、这么无助……差一点……就被人占便宜了……
「绝砚……嗯……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她以为这是梦,「我真的爱你……很爱很爱你……你讨厌我没关系……我会改、我会学……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妳。」他不相信的是自己!
「真的?」好棒,今天的梦会回答呢。「嗯……还好你相信了……不、不然……」
「不然怎样?」太感人了,麦逸勋拭泪之余,不忘插嘴。
「不然我得要用那位大哥哥教我的方法……嗯……」她抬起手,食指在细腕处划了个X,憨憨笑着。「把我的血放干……让它流掉……这样子……你就不能说我身上流着任先生的血了……到那个时候……你可不许说你不爱我唷……」
几句醉话,把三个大男人吓出一身冷汗!
绝砚搂紧她,颤抖的手不像是自己的。
他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若巴黎死了,他独活着有什么意义?
靖师兄说的对,她是他的天使!
哪怕穷尽一生、付出多少代价,绝砚发誓,他都会乞求她的原谅,不让她走!
第十章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悠悠转醒,身畔守候已久的男人急忙询问,温暖的大掌等不及她回答,探手就覆盖在她额头上。
「呼──」确定她不再发烧之后,绝砚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
巴黎高烧了一天一夜,又晕又吐,吓得他抓来医生关在别墅里,严令他在她没有醒来以前,不得下山。这会儿不只他松了口气,老医生也跟着解脱,可以回家抱老婆睡觉了。
「你……」水眸眨了无数次,眼前的人依然活生生的坐着,巴黎不禁喃喃自语道:「我一定睡昏头了……」
瞧床边的这个绝砚,表情多温柔,不是作梦是什么?
「巴黎!」他好气又好笑地碰上她的手背,以体温证明他的真实。
没想到小人儿一确定他是真的,连忙把手给缩进被单,偏头看向窗外。
绝砚的笑容冻结在唇边,虽然早知道会面临这种情形,可当巴黎不再甜甜笑着讨好他,反而冷着一张俏脸时,他的胃还是一阵难受的翻搅。
「巴黎……」
「哦,对不起,我不小心又回到这儿了?」她的口气好疏远,远得像要把他隔离在心门外那样。「好奇怪,我明明去上班……」
「妳喝醉了。」好吧,既然是他欠她的,那就照她的规矩还。
「对,我喝醉了。」谁把她送回来的呢?
「喝一口。」捧着保温瓶,绝砚一个大男人执起汤匙喂人,不免有点儿不顺手。
巴黎狐疑的盯着他。
他叹气。「你没喝过酒,过敏;再加上又着了凉,发烧,醒来就多吃一些滋补的食物,免得病好不了。」
医生还说,她长期睡眠品质不佳,影响到胃肠吸收能力,所以吃得再多,她依然瘦的不长肉。
他关心的话语,被巴黎曲解成他嫌她麻烦,委屈的泪水又不争气地偷偷掉下来。「对不起,我会快点好起来,自己出去工作。」
低下头,晶莹泪珠掉在被褥上头,溅开了一摊水花。
不管是谁送她回来的,总之绝砚不是心甘情愿照顾她的吧?
亏她方才还因他的出现而暗自窃喜,以为他对她亦是有情,哪里晓得自始至终,全都是她这个笨丫头让他闹着玩!
他并不爱她……
是真真切切的知晓了,但是却不愿死心呀!
绝砚瞥见了那摊水渍,又叹出一口气。「巴黎,我……」
「对不起,我会喝完的。」接手那盅汤,她的身体尚虚弱,手儿不稳的晃了两下,汤险些就洒了。
绝砚将汤瓶端回手中,一贯傲气凌人的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挫败。「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我说对不起?」
巴黎呆了一下,小嘴趁势被喂进一口汤。
「为什么?」
又喂一口。「因为我不爱听。」
他喜欢听她撒娇、发嗔、唱歌……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听她的抱歉。
「喔。」是有关她的一切,他都不爱吧?既然如此,他何必虚情假意坐在这里喂她喝汤?戏演完了不是吗?
愈想愈难过,巴黎隔开他的手,喘着气要下床──
「你干什么?」绝砚惊得放下汤盅,手劲放得极轻,压她躺回原位。
「我、我要走了……」她倔道。
男人哑着声说:「走?你能走去哪儿?」
继续流浪街头?再让人家给卖到酒店?
他真庆幸卖掉她的人选择「铎欢」!
巴黎僵住了动作。是呀,天下之大,何处是她容身之所?她想工作,却连回到那讨厌酒店的路都不认得!
像她这样没用又愚笨的女人,活着不过是在浪费粮食!
「留下来,巴黎,我希望……你为了我留下来。」艰涩的吐出这串话,绝砚的俊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潮。
巴黎没动,也没抬头,否则她会望见,这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男人,眸光里闪烁着害怕失去她的不安。
「是不是逸勋哥哥骂了你,你才不得不找我?」受过伤的心格外敏感,绝砚的每一句话都被她擅自批注得很不堪。「不必勉强,我去和他讲道理,你大可……」
「该死的!」他大吼着堵住她的话。「我没有勉强!没有人能够勉强我,OK?是……是我自己……要你留下来的。」
他伤她很重,是吗?瞧她此刻小刺猬的模样,他每说一句话,她便扎他一针!
「……」绝砚气坏了的五官扭曲得很不好惹,巴黎暂时住了嘴。
「留下来。」他只要她留下来。
顿生的雾气再度遮住她的视线,巴黎掩着泪脸,懊恼低叫:「你一下子叫我走,一下子又叫我留,我到底算什么?!」
她不是他养的小哈巴狗,喜欢的时候就拍拍她,丢给她一根骨头;不喜欢的时候,就伸脚踹她,把她赶到天涯海角……
她想过,哪怕绝砚不爱她,留在他身边也是很好的,然而……再次回到这间充满回忆的别墅,她发现她做不到!
曾经,她幸福的待在这里,满心满脑是他对她的好。巴黎私心幻想着,绝砚的爱为她筑起了一座专属于她的城堡,他们会相爱到老,他疼她,她也爱他……
如今,爱的幻想破灭了,城堡也消失了,她待在这间别墅里,再也感觉不到当初那种快乐心情……
是的,在尝过他百般呵疼的滋味后,她变贪心了。
「巴黎,给我机会。」绝砚强行握住她的手,真挚的说:「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
甜言蜜语,他没有麦逸勋会说,但他有心悔过,巴黎总要给他时间表现呀。
半个钟头过去……一个钟头过去……
巴黎一句话不说,抽不回的小手只得任他握着。
最后还是犯错的家伙先认输了。「好,我不逼你,可是至少等你病养好了再作决定,行吗?」
唉,风水轮流转,听听,如此卑微乞求的口气,是咱们绝砚吗?
真难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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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返家后,绝砚特地打电话给官嫚语,想请她回来与巴黎作伴,可是一连几天,电话都打不通,他索性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