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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没错,我们要到杜康楼。”

  “那……大门在那里。”颖儿指了指相反方向,宇渊听见,忍不住发笑。

  第五章

  是不是她听错啊?怎地封完二品官,又要赐婚?

  她知,皇上欣赏他们家少爷;知皇上爱屋及乌,赐她药丸,怎么这欣赏呵,无限扩张,连公主都要下嫁?

  人人都知少爷好,那些媒婆像蜜蜂似地黏人,少爷全躲过了,这赐婚能不能顺利躲过?

  恐怕不能。不都说君无戏言、不都说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况且,赐婚是天底下男子求之不得的大事,或者少爷,也想要国色天香的公主?

  不不不,少爷也同她一般,吓傻了吧!他一定翻遍脑袋,企图找出好说词推却这桩婚事,一如当年,将军为将军夫人做的一样。那才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本色呀!

  是的,人人都说少爷像极将军,婚姻大事怎能皇上说了算数?少爷一定会极力争取。

  “颖儿。”

  少爷的叫声,将她游离的魂魄唤回,回首望望左右,满屋子跪接圣旨的人全站了起来,只剩下她还匍匐地面。

  宇渊伸手扶她,颖儿缓缓起身。

  可,少爷气定神闲,没有她想像中的惊讶慌乱,再往后看看梁师傅、司徒先生和宫里来的、一堆黑鸦鸦的人头,眼光逐一扫过,所有人都在笑,恭喜声此起彼落,少爷二点头答谢。

  所以,少爷……是愿意的……

  念头窜入脑间,寒意从脚匠往上飞奔,颖儿大大的眼眶瞬地蓄满泪水,

  她懂了,什么叫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为何会算前言,总轻负;她了解此恨怎会不关风与月……那些诗啊词啊,一句句跃上心间,催动她的酸楚。

  不,或者是她听糊了,圣旨没提到赐婚,只说了封少爷当御史,那么,少爷当然要“欣然接受”!

  想法起,她定到宇渊身边,夺了圣旨打开。这举动不合宜,但顾不得了,她得弄清楚,赐婚是真是假。

  她没听到旁人倒抽气的声音,只专心一意读着圣旨。

  下一刻,她被宇渊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瞠目,她发愣了,油亮的眼珠子沉沉地锁住少爷。他竟点她穴道?!

  “抱歉。”他凑近她耳边说。她也有话说,可被点了穴,声音出不了口,唇张张合合,她想说:“别娶公主,拜托。”

  她知道他看见了,但他不作反应,只把她放在太师椅里,拿回圣旨,旋身,回到属于他的热闹荣耀里。

  笨!她竟以为少爷会为她,推却赐婚。

  她想笑,却扯不了嘴角。

  不过是个丫头啊!不过少爷待她好,怎就乱了身分?

  梁师傅看出她的僭越了吧?难怪一席话暗地提醒,提醒她,身分有别。

  病后,少爷对她多了几分心疼,她便越过界线,一路的理所当然,忘记多年来,她活着,只为维护得少爷周全,认真算计,她不过是名死士,何来的恃宠而骄?

  是她的错,她早该看出少爷何等优秀,公主为他倾心有何不对?

  “驸马,这位可是纪颖姑娘?”太监审视她,果然美得惊人,分毫不逊于玉宁公主。

  在宫里,这位颖儿姑娘名号大得很,一口气得到皇上赏赐十丸冷香玉露,这等福气连皇后都没呢!

  “请公公切勿怪罪,颖儿中毒后病体未愈,方才举动,让公公受惊了。”梁师傅拱手道歉,替颖儿说项。

  “这样啊,不过,把病人留在侯府里,万一冲撞了公主,可就不太好了。”

  “是,往后我们会好生照看,绝不发生让公公担心的事。”

  哈,她病体未愈,教人受惊?意思是……她是疯子?也对啊,疯子不该留在侯府里,冲撞公主何等大罪,她怎能承受?

  “驸马爷可知,上月赐婚消息传出,后宫喜气洋洋,大伙儿全为玉宁公主的大婚忙着。”太监扶着宇渊的手,一面说,一面打量这位未来的驸马爷。

  上月赐婚……少爷早早知晓。颖儿心更冷了。原来是为了伟大的公主,少爷方肯违背原则,入朝为官。她怎能蠢到以为少爷会抗拒?这可是会一只圣令下,抄家灭族的再次,颖儿自我嘲笑。

  “驸马爷,打明日起,宫里会派来十六名宫娥和四位嬷嬷,打理新房摆设、餐点用膳,她们都是玉宁公主用惯的人,还请驸马爷体谅。”

  嫁公主嘛,可不同于一般,驸马爷毕竟不是皇族,这宫中诸多礼仪,总得有人数、有人管。况且,玉宁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多少皇亲贵族想指这门婚,都得不到呢!

  “多谢公公费心。”

  “驸马爷能了解就太好了,王于府里的仆役下人,自有专任的嬷嬷来调教,还望驸马爷见谅。”

  “是。”他无心同人周旋,只想奔到颖儿身边,他知道她受委屈了。

  “很好,奴家就回宫覆命了。”

  “公公慢走。”几声谦让后,太监离开靖远侯府。

  太监一走,宇渊就抱起颖儿,飞奔回房。

  关上门,他解开颖儿穴道。

  这里是他们的寝居,那年,后院一房一厅,颖儿无处可睡,只得和宇渊同房;而今,大大的侯府里,多少楼阁庭园,怎么住也住不满,可她还是一张软榻,睡在少爷身边。他们同寝同食,他们交情非比寻常,他们合该终生相系……

  错!就是这些要不得的想法,让她忘记自己是谁。凄然一笑。这回,她记得了,她是奴、他是主。

  颖儿低眉,赐婚彻底打垮她,难怪“能不能、就这样”他不回应。那是对的,换了她,也不回应奴仆的痴心妄想。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叹,宇渊问:“你打算一辈子不看我?”

  看?看了做什么?再筑梦,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挣扎?不了,那一颗颗红透的相思豆,只是午后游戏;那些谈心的夜,不过是无聊言语;他的关心纯属多余,他们之间,相隔天地距离。

  罢了,她的心错、情错,所有的错误认定皆归她,从此,她晓事。

  “颖儿不敢。”她语气清淡,压抑情绪。

  “那么,抬头,看我。”他双手压在椅把上,将她锁在身体和椅子中间。

  握了握拳头,她不倔、不傲,服从命令。

  拾眸,视线定在他脸上,空洞的双瞳里不见激荡。

  心情已然收拾好了,她再不会做出不合宜举动,不大胆、不误以为自己特殊。

  “你在生气皇上赐婚,还是生气我没事先告诉你?”宇渊靠她很近,近得她听得见他的呼吸声,那气暖暖的,却再暖不了她的心。

  “颖儿不敢。”她在两人中间筑墙,用高高高高的石墙,告知自己,墙里墙外,世界不一样。 .

  “你是希望我拒绝皇上?”他不喜欢她的冷淡,不喜欢她面无表情,更不喜欢明明视线落在他身上,心思却飘向远方。勾住她的下巴,他要迫她说话。

  “颖儿不敢。”

  一句句“颖儿不敢”教人恼火,她拒人千里。

  “这起婚事是我爹爹生前承诺的,我不能不允从。”再加上他需要公主的力量,助他对抗肃亲王,肃亲王在朝廷里势力庞大,要铲除他,比想像中更困难。

  何必向她解释?她不够格。“少爷大喜。”

  他真的被惹火了,捧起她的脸,他不准她忽视自己。

  “颖儿,我要你听清楚,不管有没有赐婚、不管有没有公主,我们之间不会改变。你仍然是我的影儿,我到哪儿,你在哪儿,我们仍然合作无间,你保护我,我维护你,听懂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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