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孔雀。
穆飞烟理当很开心见到他的,可不知怎的她对自己的未婚夫居然衍生厌烦的感觉。
“不了,谢谢你,我想直接赶回京城。”她才迈开步子,他立刻阻去前路。
“我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尉杰将一柄削铁如泥的鱼藏剑递给她。“只要你完成使
命,我就不计前嫌。即使无法娶你为夫人,至少许你当个二奶奶。”
穆飞烟突然有啼笑不得的悲哀。“感激你大人大量,我福浅命薄怕消受不起。”她克
制噎满喉头的苦涩,尽量保持起码的风度。
“不知足?”尉杰的嗓音明显上扬,火气也将一触即发。“否则你要我怎么样?我是
个位居一品的大将军,总要顾及颜面,我总不能娶一个声名狼藉——你,你和仇雁申做了
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如果不反对,咱们就此取消婚约吧。”她的确对不起他,亦无需多作解释。既然他
已无恙,她也就可以安心的返回京城,向汉皇请罪。
“说得容易,我们的婚事乃由皇上主婚,虽然他如今病危——”他话声戛然而止,急
于隐瞒什么……
“皇上他——”她明明听见的……
“没什么,只是受了点风寒。总之,咱们得赶快完成任务,才能让他宽心养病。”尉
杰粗鲁的抓住她的手肘。“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自甘堕落,我对你哪点不好,哪点不如仇
雁申?你偏要糟蹋我的尊严,作践你自己?”
穆飞烟心中一恸,十分费力地才勉强让自己把持住。“很抱歉,我——”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废话!”他布下大批人力,严密监视仇雁申和寄怀园附近
的一举一动,当穆飞烟平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他更是加派一倍的眼线,发狠地要找到
她为止。
整整一个月零三天,他几乎食不下咽,寝不能眠。夺妻之恨的妒火险些把他烧成灰烬。
今儿她一踏上镇内的街道,他立即获得通报,火速赶来截住她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要回她。她本来就是他的,“物”归原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去杀了他,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给她两条路走,已足够宽大为怀的了。
穆飞烟空茫的眼神飞至遥远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干着嗓子道:“不。”
“你?好,是你自取灭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尉杰忿然上马,狠狠抛了句:“
我对付不了你总对付得了你父母吧。”
“不,你不可以。”穆飞烟仓皇地喊着。“他们毕竟于你有恩——”
“哼!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大立大破,岂可为一点点小恩小德裹足缠手。”他眸光
一闪,狡狯更形于色。“不想我找你父母算帐,就乖乖上马,随我回去拜堂成亲,否则…
…嗯哼!”
“好聚好散不好吗?”穆飞烟呆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我们不合适,从一开
始便是我高攀你——”
“够了!”尉杰从不肯耐心地听她把话讲完。“明知配不上我,还不懂洁身自爱。上
马!”
见穆飞烟犹豫不决,他继续出言恫吓。“我的手段你很清楚,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
天下人负我。想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我就成全你。”
抑郁纠缠上穆飞烟美丽的菱唇,以为自此便能脱身红尘,岂料仍得在樊笼中挣扎。
她拎着一颗凄惶无奈的心,无言地跨上侍卫牵过来的骏马。尉杰为防她中途脱逃,不
放心地飞身跃过,跨骑至她背后,死紧地搂住她的腰身。
* * *
连着几日,庄里庄外,连镖局、商栈都风平浪静,安逸得出奇。
戚武雄老神在在地依旧统筹庄内大小杂事,倒是易云毛毛躁躁,唯恐这会是风雨前的
宁静。
他也在江湖上打滚十数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该这么心浮气躁才是。可,明儿,
也许今晚他家少主就要从华北回来,当他发现穆飞烟不见了会作何反应?
“喂,戚叔,你好歹帮忙想个办法嘛。”
“没啥好担心的,大不了再找个标致的姑娘给少爷解解闷。女人嘛,满街都是,要有
多漂亮就有漂亮的,这事包在我身上,安啦!”
此事当真?易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少爷的个性你比我了解,他要肯随随便便将就
着凑合,会等到现在仍孤家寡人一个?我看他对穆飞烟是全心全意的,你把她弄走——”
“嘿!她是自己走的,别扯到我头上来。”戚武雄尽管忌惮着穆飞烟,深怕她是红颜
祸水,但他更担心触怒仇雁申。
“结果还不都一样,横竖她离开了,而你我虽知情,却没想法子拦阻。你想少爷若知
道,会不怪罪咱们?”想起穆飞烟离别时,那依依哀怨的晶眸,易云便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所以啦,怕挨骂就把嘴巴闭紧一点。”戚武雄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继续理首案前
的帐册。
没爱过的人就是这样,完全不明白男女之情!
易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兀自躺在廊下的竹椅上,琢磨着该如何向仇雁申交代。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幡然转醒,是因为有人用力地在他肩上拍了下。
“少爷?”他几乎弹了起来。“你几时回来的?”
“刚到。”仇雁申风尘仆仆,黑色的斗篷蒙上一层黄沙,轩眉俊目俱是倦累,“怎么,
有事?”他这回赶往华北,除商务理由;另一个目的,乃是为了预先布线,慎防尉杰暗中
搅鬼,为害他族中的亲朋佣仆。
“没事,这几天庄里平静得反常。”易云战战兢兢陪他进入内堂。
“少爷?”戚武雄恭敬迎了出来。“一路辛苦了,我立刻吩咐下人打扫寝房,准备餐
饭。”
仇雁申没回答他,他的思绪仍停留在易云“平静得反常”那句话上。
尉杰为何没乘他离开这些天大肆破坏呢?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在山庄里,除非——
“少爷,先入内盥洗。”
“不,我还要出去一趟。”他转身飞掠上马,直奔曲江左岸。
戚武雄和易云见状,一颗心简直掉进谷里。
“怎么办?”易云问。
“跟去瞧瞧再说。”
随风云流逝,两匹快马迅速没入泣血夕阳中。
* * *
林木蓊蓊郁郁,残漏着点点银光。斑驳似尘封的绿荫蜿蜒着墙垣,悄悄探入屋内,仿
佛欲揭开一盅未知的谜。
仇雁申轻若鸿鹄地穿过月洞门,打开寝房——
内里寂宁幽幽,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不曾动过,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人呢?
仇雁申的眼像着了火,胸腔因为盛怒而剧烈鼓动,他飞快检视过每一处厅堂,连屋外
的小榭轩亭都不放过。却不见穆飞烟的身影。
怒焰腾然大步迈出屋外,戚武雄和易云适时赶到。
他一把揪住戚武雄的衣领,声音破哑:
“她人呢?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全寄傲山庄上上下下数百人,就只有戚武雄
一直对穆飞烟心存芥蒂,也只有他才胆敢和他作对。“说!”
“不是戚叔,是她自己走的。”反正最坏的状况易云都预估过了,就当被雷劈吧。
仇雁申一怔,继而怒气冲天。“什么意思?你亲眼看她离去却不阻止她?”
“少爷,请冷静。”戚武雄凝重地低喝。“你明知跟她不会有好结局的不是吗?忘了
她父亲是兵部都卫,叔父是御医,一旦她跟了你,尉杰怎可能饶过她的家人?何况……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