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看来他真的困了,可身子忽然热得好难受,仿佛有一把火在体内烧灼着,下腹也渐渐紧绷。
“你睡吧,我走了。”
“……嗯。”他含糊的虚应了声,隐隐约约好似听见她开门离去的声音,他阖上俊目,迳自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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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死命的撑在床壁,拚命抵挡着颈子上那双有力的臂膀,只要再凑近一寸,两人的嘴就要碰上了。
“少爷!您醒醒,看清楚一点,我是秦文,不是净小姐!”秦文急切说道。
半晌,秦啸凌终于睁开迷离的眼。“秦文,怎么是你?”看见那张黧黑刚毅的脸孔近在眼前,他骇然一惊,“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见他那副仿佛自己想对他做出什么不轨举动的模样,秦文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属下什么也没做,见少爷今天晏起了,所以才过来叫醒少爷。”
秦啸凌质疑,“你还狡辩,叫我起来用得着把脸靠得这么近吗?”
愈想愈可疑,都已升他为副将了,他却仍老爱跟着自己,这秦文该不会是对他怀有“那种”想法吧?!这么一想,鸡皮疙瘩顿时爬了满身。
看见主子面露惊疑,似乎真以为他想对他怎样,秦文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少爷,请您看清楚一点,是您的手紧紧勾着我,让我没办法退开!”
定睛一瞧,秦啸凌这才发现自个的两只手确实环住秦文的颈子,他吓得连忙松手解释,“我、我在作梦,以为你是净儿,所以才会……”
主子一松手,秦文这才得以退开站直身子。“属下知道。”他一来便听见主子嘴里不停呓语着净小姐的闺名,也不知是作了什么好梦?
“现下什么时辰了?”秦啸凌尴尬地望向窗外的天色问。
“辰时了。”
“辰时?我今日竟睡得这么晚!”他诧道。他一向寅时便起床,然后练一个时辰的武。
秦文回道:“属下迟迟不见少爷出来,伺候您的侍婢说您还未起身,不敢吵您,所以我才进来看看。”
秦啸凌下床,秦文欲伺候他更衣,他挥手制止,“秦文,别忘了你现下已是堂堂副将,这种事让侍婢来做就成了。”
“是。”秦文连忙招来侍婢,伺候他更衣梳洗。
人人皆说他这个主子霸道蛮横,然而他却对少爷心存感激。他双亲早逝,当年仅八岁的他无力谋生,只能靠乞讨为生,不时还会受到地痞恶棍的欺凌。
那次,他不慎撞到那些恶棍其中一人,招来他们一顿毒打,适巧遇上了少爷与王妃。
虽说那时少爷会救他纯粹是出自好玩的心态,想试试新得到的弹弓威力有多大,才会用弹弓帮他赶走那些恶徒,但他却因此得到王妃的怜悯,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还安排他成为少爷的侍童。
少爷脾气虽不好,却不曾凌虐苛待过他,两人熟稔后,少爷还挺照顾他的,让自己随他习武识字。
少爷十五岁夺得武状元随军出征,屡立大功,而被皇上赐封为骠骑将军,而他也因此被拔擢为少爷的副将,从此不再是奴仆,少爷对他的再造之恩,他今生都不敢忘。
“秦文,你过来时有看到净儿吗?”更衣梳洗后,秦啸凌问。
“没有。对了,少爷,王妃请您起床后先过去她那儿一趟。”
“嗯。”秦啸凌漫应一声。
前去见母亲的路上,他仍在回味着昨夜那旖旎的梦境,那梦逼真得令他觉得自个好似真的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了一番……直到来到母亲的房门口,他才略略收整心神,进门问安。
“孩儿给娘请安。”
“啸凌,你今日怎么晏起了?”祈琴关心的问。通常儿子练完武后,便会来向她请安,今天却晚了一个多时辰。
“我也不知怎会睡过头了。”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你父王捎来消息了。”注视着儿子,她温婉的说。
“他处理妥黄府的事了?”
“不是,他说南疆发生叛乱,近日朝廷可能会出兵平乱。”
“哦。”秦啸凌淡应一声,对此事不甚关心。他又不是皇上,这种事毋需他费心。
瞧见儿子一脸无动于衷,仿佛不干己事的样子,祈琴接着说:“听说皇上有意派你出兵平乱。”
秦啸凌霎时不悦的皱起浓眉。“我不去,朝廷里又不是没有其它将军,况且南疆的地形我又不熟,没道理派我去。”
“这事还未决定,最后仍须由皇上定夺,你父王只是让我转告你一声,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什么底,我现下可没那个心思领军去平乱。娘,你让父王叫皇上那小子派别人去。”
听见儿子如此放肆的话,她敛眉斥道:“啸凌,纵然你比皇上年长一岁,但他毕竟是天子,不可如此无礼。何况皇上虽年少,却十分英明睿智,不是能由得人摆弄的,太后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这位年少的帝王,隐忍三年任由太后垂帘听政,做了三载的傀儡皇帝,其实暗中培植势力,在去年猝然发难,从太后手中夺回了大权,这件事当时引起朝野哗然震动。
然而在皇上举事之前,王爷便曾对她说过,这位少年皇帝城府极深,不可小觑,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因此在他软禁太后后,王爷便率先对皇上表示效忠,其它举棋不定、犹存观望心态的朝臣们,这才纷纷跟进。
“是,我知道皇上很能干,一举便扳倒了太后。”秦啸凌懒懒附和。
知儿子素来对朝政不感兴趣,祈琴摇头叹息。“你这孩子!对了,怎么今早也没见净儿呢?她也晏起了吗?”
“咦,她还没来向娘请安吗?我过去瞧瞧。”说着他便心急的跨出房门。
第四章
祈净坐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条手绢,仔细的系在颈间,遮住粉颈上那点点红痕,匆听小厅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她匆忙的再检视一遍,确定没露出半点痕迹,这才起身走出寝房,来到小厅。
“净儿,娘适才问我,你今儿个怎么没去向她请安?”秦啸凌一见到她,俊容便堆满朗笑。
“今天起晚了,我正要过去大姐那边。”她微笑道。
“我陪你过去,等待会吃完早膳,咱们去游湖,听说纱县这儿有一座鸳鸯湖,那儿有许多鸳鸯水鸟,十分美丽。”他兴致高昂的说道。
“好。”她淡应。
“你颈子怎么了?做啥系着条巾子,今日又不冷。”瞥见她系在颈间的手缉,他好奇的问。
“呃,我……怕受寒,这天气说变就变,即使现下艳阳高挂,可说不准待会又下起雨了。”
“你气色不太好,不会是着凉了吧?”秦啸凌细看着她,发觉她面容有些苍白。
“我很好……”见他然朝自己伸出手,祈净冷不防骇了一跳,双手护住颈上的手绢,惊问:“你要做什么?”
她紧张的表情令他下解。“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我、我真的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
“昨夜为什么没睡好?”他关切的问。
“……因为想起了我娘,下个月便是她的忌日。”她沉吟了片刻才答道。
“外婆的忌日吗?那我陪你回去扫墓。”
“嗯。”她垂目轻声应道,心头涌起一抹苦涩。他想陪她回去扫墓,只怕……永远都无法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