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取回心爱的玩具,她笑逐颜开,秦啸凌却趁她没留神,一把再抢走那陶马,然后用力掼于地上,匡的一声,陶马当场碎了一地。
哼,敢不给他玩,那就谁都不要玩!
新玩具就这样被弄坏了,祈净难过得嘴儿一扁,登时放声大哭。
“你摔碎了我的马,你这个坏人,你坏死了,赔我的马儿,赔我的马儿,呜呜呜呜……”
见把她给惹哭了,秦啸凌不耐烦的骂了一声,“爱哭鬼,就只会哭!”
看她哭得没完没了,一副很伤心的模样,他渐渐有些心虚,慌了手脚,想了想,遂从颈上解下一块随身佩戴的玉坠,塞进她手里,哄道:“喏,这是我最喜欢的坠子,赔给你啦,不要哭了!”
接过玉坠,她一边抽噎一边看着,不久泪就停了。
不过她人小,心眼也小,才没那么简单就原谅他。
因此隔日一早,便偷偷躲在他寝房外,小脑袋瓜鬼鬼祟祟的往里面探呀探的,窥看须臾,瞥见侍婢要伺候秦啸凌更衣,她连忙走进房里。
“啸凌,早啊,你在更衣呀,我帮你。梅姐姐,让我来。”她推开侍婢,迳自拿起他的外衣走到他身边。
“净小姐,这种事怎么好让您做?”侍婢有些迟疑。
“不要紧,你先下去吧,娘说咱们是亲戚,应该要和睦相处才对。”
听见她这番求和的话,秦啸凌高傲的睥睨她。
“哼,你现下知道与本少爷作对没好处了吧。”对祈净的主动示好,他唇角忍不住泄露一丝得意的笑。
“对、对。”她笑得格外灿烂,一个劲的直点头,搬来一张凳子踩在上头,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穿上外衣,一边学着大人的口吻说道:“毕竟我是长辈,不好跟你这个晚辈计较,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哼,矮冬瓜,谁说你是我的长辈?”他不悦的驳斥。虽然娘总是要他叫她净姨,可他才不承认这个臭丫头是他的阿姨呢。
她圆润的小脸上还是堆满笑。“你不承认就算了,随你吧。”穿妥外衣,她语气微透着一抹异常的兴奋,催促着他,“喏,穿好了,你快出去吧。”
总觉得今儿个她的笑容似乎太热切了些,他狐疑的瞄瞄她,再低头检视一下身上的衣裳,没发现任何异状,便傲然瞅她一眼,撂下话,“臭丫头,你若是胆敢跟我搞鬼,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祈净模仿着她娘说话的口吻,说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口没遮拦,不过我不会同你计较的。”
她跳下圆凳,拉着侍婢梅儿的手,迳自走出去,粉嫩的唇畔隐隐带着掩不住的窃笑。
来到屋外没多久,秦啸凌便察觉府里每个看见他的人都面露诡异之色,似笑非笑的,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行经一处回廊,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猛然回头。
那侍婢掩唇正笑不可支,没料到他会遽然回头,笑容顿时僵住。
“说,为何我一走过,你便发笑?”他板起那张好看的小脸,怒问。
“奴婢该死,奴婢不敢了,请小王爷息怒。”被他一喝,侍婢吓得直哆嗦。
“我要你说为何一看到我便发笑,你老实回答便是,哪来这么多话?”他不耐烦的斥道。
那侍婢结结巴巴的答腔,“奴婢、奴婢是因为……因为看见小王爷背后写的字,所、所以才忍不住笑出声的。”
“我背后有写字?”他回头想看背后的字,奈何颈子不够长,压根看不到,索性脱下外衣,一窥究竟。
当那三个斗大的字──我是猪,映入眼帘时,他恼得眼里直冒火,而在那三个字的旁边竟还画了一头流着唾沫的猪儿。
“可恶的死丫头,我就觉得你今日笑得很古怪,还突然跑来替我更衣,果然有鬼,这回我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偷偷躲在暗处,看他愤怒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祈净乐得大笑,但不久,她可爱的小屁屁就遭殃了……
昔日两人水火不容的情景得他跳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充满了乐趣。
秦啸凌苦笑道:“你呀,就是这么鬼灵精,让我没办法不把你给记在心里,惦着记着难以忘怀。”所以后来,娘每年回祈府省亲时,他都吵着要跟。
他那专注灼热的凝视,令她胸口悸动,她唇畔牵起一抹好轻好柔的微笑,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颊畔印上一吻,说道:“雨停了,咱们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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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高悬,春夜凉似水。
床榻上,祈净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这几日她总觉得心头有些忐忑,好似将要发生什么事。
大姐近日反常的不再阻止她与啸凌亲近,甚至还要他们玩得开心一点,这仿佛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样令人不安。
她知道姐夫定然不会对自己和啸凌的事坐视不管,他必定会采取行动,看来应该就在最近了,只是不知姐夫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安排?
正思忖间,忽听见窗外有人匆匆而过,祈净不禁有些好奇的推开窗子望去,瞥见是大姐与路总管。
“这么晚了,大姐跟总管要上哪去?”她纳闷的自言自语。总管这么晚还去找大姐,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反正她也睡不着,索性就跟出去看看。
一路悄悄跟到偏厅,她隐身在窗棂边,听见里头传来的交谈声──
“王爷让属下来转告王妃,一切已准备就绪了,这是王爷亲笔写的信函,请王妃依照信中指示行事。”
祈琴接过信,阅毕后颔首说道:“嗯,我知道了,我会依王爷的吩咐行事,待啸凌离开后,你们再送走净儿吧。”
听至此,祈净震惊的捂住嘴。果然,大姐和姐夫已有安排……
虽然心中早有所觉,但突然听闻此事,她还是乱了方寸,不敢再逗留,悄然离开。
一路恍惚的回到她的房里,心绪这才稍稳,她幽幽垂目,凝视着窗外婆娑的树影半晌,接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包来别苑前特地暗中找来的药。
“看来,也该是用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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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来到秦啸凌房前,她举手轻轻敲了下门板,并刻意压低嗓音问:“啸凌,你睡了吗?”
房内的人已睡下,但灵敏的耳力登时便认出门外的人是谁,连忙起身开门,迎她进屋,重新再点燃桌上烛火。
“净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我睡不着,泡了杯参茶,想与你聊聊。你想睡了吗?”祈净看见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单衣,显然适才已就寝了。
“不,还不想。”纵然方才是困了,可一看见心上人,他的精神便为之一振。
“喏,这参茶是为你泡的,把它喝了吧。”她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给他。
“好。”即使他一点都不渴,但她亲手泡的参茶他怎可能不喝,于是举杯一口便饮完。
祈净满意的看着空了的杯子,与他闲聊了一会儿,见他眼色迷蒙,似有倦意,便起身告辞,“啸凌,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不,我还不困。”他强撑着精神与她说话。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哪舍得再回去睡觉。
“不,你困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她极温柔的扶着他走到床榻边,为他脱去鞋袜,掀开被褥,让他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