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爱听,我也懒得说,不过就算你们要批、要判,也请离开这里再说!」柳子翔摇头,视而不见爹娘骤变的脸色,抱歉的对立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小语点点头。「小语姑娘,大夫说过,钱静如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只要等她醒来就行了,你不要难过了,提起精神,你家小姐还需要你照顾呢!」
「是,小语知道。」小语红着眼,哽咽的说:「谢……谢谢二公子……」感谢他替她家小姐说话。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我会派个仆从在这儿待命,有任何需要或问题,就让仆从来告诉我一声,我会处里的。」
「是,多谢二公子。」
「走了,别在这儿吵伤患!」柳子翔强硬的将柳氏夫妻带出钱静如的卧房。
黑暗再次夺去了钱静如的意识,她也不想费力清醒,头痛似乎远比不上心痛,她宁愿昏迷……
一出了钱静如的房门,柳子翔便放开爹、娘,走向柳宇翔的卧房。
「子翔,我知道你对我们处理的态度不满,可是这是为你大哥,为书院好!」宋淑婷拉住小儿子解释。「你想想,那个黄士贤被公主的护卫削掉手掌,又一剑刺入胸口,本以为早就毙命,谁知道等到安顿好受伤的宇翔和静如,偕同官府的差役打算去收尸结案时,竟然只剩下一只断掌留在原处,这样都死不了,加上他又擅长伪装,谁知道等他伤好了,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来啊!」
「对啊!这次要不是你告诉公主发生何事,公主不放心,派护卫前去察看的话,你想想会有什么结果?如果你们没有及时出现,现在我们找的人就不是大夫,而是棺材铺了!」
「随便你们了,你们如果觉得这么说良心比较好过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柳子翔耸肩。「不过大哥那边,你们觉得你们过得了关吗?」
柳子翔懒懒得提醒他们,便跨步走进大哥的卧房。
「我们……错了吗?」柳冠合喃喃低问。
宋淑婷沉默,子翔那番话也让她受到很大的震撼,可是一想到宇翔的状况,她握了握拳,咬牙低语,「老爷,静如是非走不可,连她爹娘都当她是烫手山芋似的丢给我们,我们与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为了她,冒着可能会失去一切的风险?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宇翔那里怎么交代?如果他醒来发现她不在了……」大儿子的个性他不是不了解,虽然表面看似温和无害、亲切有礼,可是……就像子翔说的,他们这一家子最大的不是他们当爹、娘的,而是手握书院经济命脉的大儿子啊!
「这……确实不好说啊!宇翔肯定会非常生气……」宋淑婷微微的抖了抖。「老爷,你上次见宇翔生气是什么时候?」
「嗯……他十八岁那年,我们自作主张的替他和城里的徐家千金订亲,结果当他知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接下来那几日,咱们根本是活在地狱里……」柳冠合回想当时的状况,忍不住也抖了抖。
后来幸好徐家千金早有意中人,在他们前去徐家退婚之前,徐家的老爷拗不过闹脾气的徐千金,早一步派人来退了这门亲事,他们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取消婚约了。
「宇翔长那么大,生过几次气你记得吗?」他问。
「两次。」宋淑婷说的肯定,因为记忆深刻。「另外一次是我课堂上的一位姑娘,趁着深夜跑到霞关,对宇翔投怀送抱,好像从那次之后,霞关就是女宾止步的禁地,列入凤栖院的院规之中。」
「直到静如出现。」
「嗯,宇翔安排她住霞关时,我可是惊讶的咬到舌头呢!」宋淑婷摇头。
「夫人,宇翔生气好像都和终身大事有关。」投怀送抱一事也算啦!毕竟若成功,得负责将人娶进门的。
「宇翔好像一直记得和静如的婚约呢!而且……很喜欢静如……」
「所以如果知道我们赶走了静如……」
「不行!不能再退缩了!」宋淑婷低喝。「就算宇翔知道了会大发雷霆,我们会因此活在地狱中,也总比让他丧命好吧?那个黄士贤真的太可怕了!」
「说得也是,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嗯,就这么决定!」
房里的柳子翔听了,忍不住摇头,他太了解自己的爹、娘了,现在说得义愤填膺、意志坚定,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似的,可是一旦大哥真的发威,他们也只会摸摸鼻子缩了回去,不敢有意见的。
不过……他望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柳宇翔,要发威也得人醒了才成啊!看爹、娘的反应,在大哥醒来之前,钱静如就会被送回去了!
「大哥,你再不赶快醒过来的话,你的小娘子就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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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四周安静无声,钱静如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头上的伤口抽痛着,让她低低的呻吟一声,忍了一会儿,疼痛才稍稍舒缓。 她微偏头,仅见微弱的月光柔柔的洒在窗纸上。
现下是什么时辰?她昏迷了多久?
最重要的是……柳宇翔!
黄士贤高举匕首刺入柳宇翔身体的声音和景象跳进她浑沌的脑袋里,她立即挣扎着,勉强自己爬起身。
动了之后,疼痛没有想像中的剧烈,除了头上的伤口抽痛着之外,身体因为滚下山坡造成的一些碰撞擦伤,似乎都是皮肉伤。
正想跨下床,昏暗中看见有个人影趴在床尾,她知道是小语姊姊。
悄悄的下床,扶着床桅稳住自己,然后才慢慢的跨出有些虚软的步伐,天气冷凉,她先拉了件软被轻轻的披在小语姊姊肩上,才缓缓的走出房门,走向柳宇翔的卧房。
「钱姑娘!」被派来霞关守门看顾的仆从柳青原本坐在门外打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立即惊愕的低喊,跳起身奔了过来,搀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钱静如。
「柳青……」钱静如吁了一口气,将身体的重量放了大部分给柳青,原以为伤势不严重,可是走了这一小段路,她便已疲累不堪。「扶我进去,我想看看柳宇翔……」
「钱姑娘,大公子还没醒过来呢!」柳青叹气,扶着她走进柳宇翔的卧房,一边低声的说道:「噍您脸色比额上绑的绷带还白,您也应该乖乖卧床休息养伤,怎么可以这么莽撞,自己下床来呢!」
「我没事……」让柳青搀扶着在床沿坐下,看柳青将油灯挑亮,屋内放出柔和的光芒,她才看清楚了床上昏迷的人。
一脸死气!
「柳青,出事到现在多久了?」
「已经四天了。」
「柳宇翔一次也没醒过来吗?」
「没有。」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那一刀只差一点就正中要害,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不知道,就看大公子的造化了。」
「是吗?」钱静如低哺,语气似乎很平静。「那……黄士贤呢?」
她记得当时柳子翔带着一个有武功的男子及时出现,削断了黄士贤的手,那之后呢?
死了?还是被捕了?
「说起来那黄士贤真的很可怕呢!李姑娘的护卫明明一剑刺入了他的胸口,以为他应是死了,所以就先将钱姑娘您和大公子救回来,之后才派官差前去收尸,可是没料到现场只找到一只断掌和一大摊的血,不见黄士贤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