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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嗯”咧!“我会去员工餐厅买,这总行了吧?”

  “不行。”想不到杨岭竟然不同意,他刚正的脸上一派认真。“员工餐厅的伙食向来糟糕到不行,而且……我才不信你会乖乖去买来吃。”若会的话,她也不会把自己的胃搞到今天这种状况了。

  的确,杨岭说得没错,也许第一第二天她会去,到后来肯定会因麻烦或是嫌不好吃等理由,索性又开始不吃了。

  见杨岭似乎没有妥协的意思,汪予睫吐一口气。“……拿来。”

  杨岭一脸愉悦的将手中提袋递上,汪予睫咬牙。“你一定要多管闲事才高兴?”

  “那是因为有人不懂得照顾自己。”

  两人对峙了好一响,最后还是汪予睫败下阵来。她接过便当盒。“下次别再来了。”

  杨岭扬扬眉。“如果有人不再忘记的话。”

  ……结果就是这样。为了不让杨岭这个热心得过分的男人再次找到医院来,汪予睫再不甘,也只得配合。

  但不可否认的,杨岭的手艺确实很好。倘若不是一开始对他的印象糟糕到不行,或许自己会接受得甘愿一点吧……汪予睫这样想。

  于是,吞下一块葱花蛋,汪予睫为那满溢着葱花香气的柔滑口感而软了心。只不过……她死也不会承认这是因为杨岭手艺的缘故。

  她只是……“刚好”饿了而已。

  第三章

  该死的一天。

  深深叹了一口气,汪予睫疲惫的掏出钥匙,准备打开大门。

  今天一个实习医生捅了楼子,她为了帮他解决问题,留在医院直到现在,可以说已经筋疲力尽。她打开门,没有看见预期中的灯光而愣了一下:这一阵子一直和那个家伙住在一起,她在不知不觉间,也渐渐开始习惯回家有灯光的感觉了。

  出去了吗?汪予睫不解的打开灯,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是跑到哪去——

  汪予睫一愣,等一下!他去哪里又干她底事啊?嫌自己不够累也不是这样吧。

  在心底否决了自己无谓的关心,汪予睫讪讪地进屋。匆然,一阵微妙的声响让她脚步顿住,她吓了跳,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累出现幻听,于是停下来仔细倾听,这一次终于听清楚了声音的模样。

  “咪呜……”

  是猫。

  而说到这一只猫,汪予睫的心情更是复杂。

  说白了,杨岭才是屋主,而她则是那个白住的房客,要养狗养猫养老鼠都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可他却因为顾忌到她,一直努力的到处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一只猫,甚至为了她的过敏而开始常常清扫起屋子来。

  思及他所做的,要汪予睫不对他改观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杨岭是一个粗枝大叶、生活脏乱、只会给人制造麻烦的那种野蛮男人,想不到……一切都和她原本先人为主的想象不一样。也因此,在习惯了多一个人的生活后,一开始那种度日如年的难捱感觉已不见了,加之工作忙碌,本来迫不及待要找房子计画也因而延宕了下来。

  “咪呜……”

  正陷入思索间,猫咪的声音一直传来,汪予睫略感不对劲。这只猫平常总不管她是不是对它极为感冒,总会直接冲过来对着她喵喵叫,怎地今天这么反常的躲在角落哀个不停?

  “咕……”而且这个声音……听来很不对劲。

  于是她开始在客厅间搜索起“猫”影,凭着那断断续续的呻吟,汪予睫终于在矮柜附近的小角落寻到了猫踪。

  她骇住。只见小猫模样十分虚弱的摊在地上,小小的肚子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旁边似有一摊类似呕吐物的东西——这样的景况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不对劲,汪予睫直觉伸手想捞——该死,她过敏!这一下叫她愣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挣扎。

  “咪呜……”猫的情况越来越不妙,汪予睫着急,她没有联络杨岭的方式,掏出手机也只是徒劳。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最后,她也只好拿了毛巾包住小猫,忍住隐隐发痒的鼻子,准备直奔离这儿最近最近的兽医院——

  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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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在东区一问St arbucks内,一个相貌十分清秀的男子推了推脸上的细框眼镜,向前来赴约的彪形大汉打招呼。

  “确实是好久不见。在我加入MSF前……算一算,也差下多有五年了吧。”杨岭开怀的咧嘴一笑,坐了下来。“我看你这副模样过了十年也不会变,你该不会也给自己动了整型手术吧,林蘅?”

  被唤作林蘅的男子微微笑了笑,他清雅的模样早已吸引了咖啡店内其他客人的注意,现在再搭配上和他截然不同型的杨岭,整个画面就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我若真的整了,就不是现在这一张脸了。”职业是整型医师的林蘅一脸的似笑非笑,喝了一口咖啡,问:“别来无恙?”

  “还不错。至少没有死在哪个荒郊野外。”

  “当初听到你加入MSF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怎样,有趣吗?”一般人问的该是累不累、辛不辛苦,可这个林蘅问的却是有不有趣。

  提到有关组织的事,杨岭十分愉快的笑开了眼。“恩,很有意思。每一次你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那会是怎样一个环境,不知道自己又会遇到怎样的挑战……还有,不知道你可以帮助多少人,很有趣。”

  现年三十二岁的他在五年前加入MSF,也就是常人说的无国界医生组织。然后有一年的时间,他被派至赖比瑞亚进行第一次的救援任务。

  当时赖比瑞亚正逢混乱的政变时期,他在Zwedru一间没水没电的医院里工作了三个月。专业为心脏外科的他,在那里必须得包办全科,更不要提他接生过的婴儿数目,多得教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专业是否在妇产科这一块了。

  之后七个月的时间,他被调到Harbel一间半毁的医院服务,生活一样没逊色多少。西非的疾病肆虐,尤以霍乱、疟疾为最,他曾因不间断的救治这一些病患而使自己笼罩在疾病的阴影中。在首都Monrovia发生暴动时,他也曾开着MSF的标准交通车——TOYOTA Land Cruiser穿过枪林弹雨,去进行他的救援任务。

  那时候种种辛苦及苦痛的记忆犹在,尤其想到自己曾一个晚上签下十张死亡证明书,杨岭便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痛苦。

  可仔细回想在那儿发生过的点滴,他仍感到无比骄傲。“在治疗一个拉萨热的病患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咧……真想不到现在仍活得好好的,还有回台湾的一天。”他苦中作乐的笑了笑。

  林蘅望着这个在医学院时期就心无城府、待人热情且豪爽的学长,思及他那有如艺术般俐落而细致的动刀手法,不禁有些惋惜。“依你的能力,留在台湾也能救很多人的。”

  “得了吧。”杨岭的回应则是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一副不愿再提的模样。“台湾的医疗制度我已经受够了,况且台湾的医生多到泛滥,而我去的那些国家,医生只比我这根手指多。”所以他甘愿留在那些个蛮荒野地中,也许有人视此为苦难,可他却甘之如饴。

  至少,在那里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尽管总有不得不向病人Say no,因器材不足而向可诊治的疾病妥协的时候,可他在加入MSF辗转迁徒的这一段期间,他明白了身为一个医者的真正使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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