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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对。但这没办法改变任何事,他依旧是个混帐。」

  「也许他临时有什么急事、不得已的苦衷,妳应该找他问清楚,而不是搬家、换工作、换掉手机号码。」巫心宁猜测地说:「也许他在找妳,而妳完全不知情。」

  「就算是这样,有任何意义吗?」舒柏昀理智地说:「或许妳没有看这个月的时尚杂志,新娘要穿范伦铁诺的高级订制礼服,岑子黎选了亚曼尼西装,而我母亲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多可惜,妳竟然错过范伦铁诺,妳至少应该先结婚之后再离婚也不迟。

  「而他们要结婚的事连我父亲都知道,打电话来对我说抱歉,说他不知道自己的财务状况会影响到我的婚事,我得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适合。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要结婚,而妳竟然要我去找他问清楚。男人上床和结婚的对象不一样,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新闻,我才不会去找他问清楚,以免自取其辱。」

  「妳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难听?」巫心宁看着她一脸自我谴责的模样。

  「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再犯错。」为了平息内心莫名的怒气,舒柏昀缓缓深呼吸。

  「这又不是考试,没人会给妳打分数,何必对自己这么严格?」巫心宁笑了笑说。

  「说得好。那么,怎么不用在妳自己身上?我上次去店里找妳,看到一个大学生痴痴站在玻璃窗外。」舒柏昀说的大学生就是蔡钧彦,巫心宁已分手的男友。

  「如果有机会,我会不给他吗?」巫心宁失落地说。强打起精神,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个封妥的信封。「我决定接受手术。还有,我需要妳帮我忙。」

  「什么时候决定的?」舒柏昀严肃起来,困惑地问。

  「事实上,是在不久之前,安德烈医师说肿瘤压迫了我的视神经,我的视力一直在退化,若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会严重到完全失明,而且我会痛到必须靠注射吗啡才能止痛。」

  「所以,妳要我……」舒柏昀看着桌上的信和牛皮纸袋,关心地问。

  「我不想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万一手术失败,我要妳把牛皮纸袋交给我爸妈,里面有存折、印鉴,还有店里的设备、仪器和资产的相关文件;至于这封信,请帮我转交给蔡钧彦。」

  巫心宁有条不紊地交代后事,舒柏昀脸上流露出担忧,但她知道这件事对巫心宁来说很重要,她不想让巫心宁还要担心这些琐事,于是爽朗地说:

  「我当然可以帮忙,不过我还是希望妳手术成功,告诉他们好消息。」

  「嗯。住院期间,妳可以帮我浇阳台栽种的香草植物吗?」

  「当然。」

  巫心宁放下心来,她望着树荫下坐在河岸边紧密依偎的情侣,感受秋日的黄昏清凉微风的吹拂,生命潜伏的危机彷佛也暂时停止了威胁她。

  一切是如此静好。对她来说,这美好的一瞬间或许就是生命曾经存有的凭据。

  第九章

  秋季夜晚,林荫小道上只有一盏路灯亮着。

  沿着小道往山上延伸,有一栋造型简约典雅的独栋别墅。户外虫鸣鸟叫,月光浅白如丝绸般洒在茂密的林荫间,而别墅休息室的水晶灯闪烁发亮,岑子黎和简昕待在里面打撞球兼喝酒聊天,话题围绕在舒柏昀突然搬走一事,岑子黎失去准头,不幸地把白球扫进球袋,站起身叹气。

  「今晚真背。」

  幸运之神似乎站在简昕这边。轮到他之后,竟如此顺利,球台上的球简直像排队等着被他打进球袋。

  「十二瓶红酒,我会亲自到你的酒窖里拿。」简昕拿着球杆,粗犷的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再比下去,我的藏酒会被你搬光。」岑子黎坐进柔软的沙发里,喝了一口波本威士忌,然后把酒杯放在茶几上的古董灯座旁,在晕柔的灯光下,金黄色的液体是一方温柔发亮的河水。

  瞄着岑子黎心事重重的表情,简昕说:

  「上个月,我在机场遇到她,严格来说,应该是遇到你前后两任未婚妻。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岑子黎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舒柏昀无声无息搬家,还换掉原来的工作和手机号码,他派人去调查她住的地方,却发现她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形同同居。

  看简昕一脸神秘,岑子黎随口说:「她们不认识,还能发生什么事?」

  「她们认识,但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不是很熟的那种。当然,一开始会寒暄,易洛施看起来趾高气昂,像个架式十足的女皇,你选她是对的,你们气势相当,她不会被你吓到。至于舒柏昀,她坐在机场发呆,看起来很悲伤的模样。」

  岑子黎没接话,于是简昕继续说:

  「你应该不晓得,易洛施要她在三天内搬离你的华厦,我猜大概她仓卒间找不到地方住,才会跟别的男人住在一起。」

  「你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她的谁?」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侦探。」简昕一脸莫名其妙。

  岑子黎和易洛施有非常清楚的婚前协议,包括两个家族商业往来的约定,还有彼此婚后各过各的生活谁也不干涉谁,没料到易洛施会干涉他的私事,岑子黎略带不悦的表情。

  「多管闲事。」

  「谁?」

  「易洛施。」岑子黎漠然说着,这几天他脑海始终盘旋不去一个念头,竟然想不顾一切取消婚礼。

  「她会顾虑也是情有可原,你伯父不也反对舒柏昀住在那里?」

  「道貌岸然。他自己不知道在外面养了多少情妇,轮得到他来管我吗?」岑子黎轻蔑地说道。

  简昕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所以,你打算把她当情妇养着?」

  「我没这么说。」岑子黎站起身,把撞球杆放回去。

  有两只黄金猎犬舒服地躺在休息室壁炉旁的地毯上睡觉,其中一只醒了,正伸着懒腰,低声叫着要出去。岑子黎走去把门打开,牠随即冲到户外的草坪上。

  尿完之后,牠又冲了回来,在岑子黎面前抬起脚跳呀跳呀的,还跑到他脚边撒娇磨蹭,岑子黎走到柜子前,拿出狗饼干给牠吃,让牠吃完之后舔着他的手心,随后他顺手梳理起牠身上的毛发。

  岑子黎在这间别墅时心情是自然放松的,这是他亲自设计蓝图,亲自监督盖好的别墅,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管家黄嫂是他小时候的褓姆,她和两只黄金猎犬都是他的家人,而他轻抚黄金猎犬的方式有着说不出的温柔,简昕觑他一眼,环顾四内古典高雅的摆设,好奇地问:

  「你没有带舒柏昀来过这里?」

  岑子黎的手停顿下来,然后摇头。「没有。这里只有你来过。」他和简昕从小一起长大,简昕算是他半个家人。

  「那么我猜得没错,她不曾真正走进你的生活,她对你还不算真正了解,就算难过,也不至于难以痊愈。而你打算和易洛施住这里吗?」

  在准备和应可柔见面之前,岑子黎对未来早有精准细密的安排。他要在三十岁以前结婚,要在三十五岁以前生完两个小孩,为了巩固商业版图,他的妻子最好能为他带来实质的经济利益。

  至于夫妻之间有没有深厚感情,不在岑子黎考量的范围内,毕竟,「感情」一辞过度抽象,无法被精准度量,更何况他也没有时间在婚前缓慢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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