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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罗山,会有此称呼乃是此山气候之故,只要天候差,整座山便如蒙上一层纱般迷蒙,名字听来是动人,可若是在此山迷途的人,就不会想这名称多么美丽了。

  由项丹青率领的两万大军自西京出发的数日后,终于抵达纱罗山下,将士们搭起军帐,听从将帅指示挖沟壑,建石阵等妨碍敌方行军的建物。

  军卒们在外头忙著搭建障碍,项丹青便与将领们聚集在中军帐内,研究攻打颉利可汗遗族大军的路线。

  “据探子来报,敌军似乎已入纱罗山。”项丹青指著地图上的纱罗山,面容肃穆,好半晌后他叹出声来。“看来我们还是晚了。”

  他已下令全军尽速赶往纱罗山,没想到还是让敌人先行入山。

  “主帅,让这帮蛮夷先行入山会怎样吗?”一名年轻将军困惑问道。

  “那样我们就不好摸透他们的行踪,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项丹青有些颓丧的坐在椅上,十指交叠,下巴搁在手背上,甚是苦恼的看著桌上的羊皮地图。

  纱罗山一旦起雾便伸手不见五指,对于困在山中的大军有利也有弊,利在于摸不清方向时不易受到敌方攻击,弊则在大雾之下行军较慢,可若是熟知纱罗山地形,行军也不算是难事。

  颉利可汗遗族先前能在一日内攻破边关,长驱直入大唐领土,那代表著他们在大战前便派人摸透地势,若说他们不解地势这场仗或许打得还轻松,可如今他们熟知,很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地方脱险。

  纱罗山的山路多达百条,有些乃空穴相通、木桥连接,每条只要擅用都能互通,而山中最主要的道路为东道与西道,两道分别绕过山的双侧,东道与营地较近,西道则要绕远路才可抵达,两道在另一头汇集成一道,可往西京。

  若是让他们利用这些通道,后果不堪设想……

  见项丹青不出声,其余将士也噤口不语,经他点通,他们才深深感到这场仗难打,他们的对手是颉和可汗遗族,骁勇善战,曾于多年前仅用三百名刀斧手血洗终南山……

  中军帐里气氛一片低迷,这时,一道粗厚的嗓音在帐中响起——

  “不如派我入山搜查吧。”

  大伙闻言,纷纷把目光自羊皮地图上调开,望向后头昂然挺立的于蒙。

  “于大人?”项丹青惊愕地看著他。

  众将立时哗然,极力劝阻于蒙不要贸然行事,可于蒙面不改色地与项丹青相望,心意已决。

  “主帅,你派我带五百精兵入山,摸清敌向,一有风吹草动我必派人回来通报,到时我们在东西道交接处会合,共歼敌军。”

  “于大人,这样入山太危险了……”

  “是啊,在尚未摸清楚敌军的动向前就贸然入山,万一反被敌军包围怎么办?”

  将士们分歧意见一桩一桩来,然在此骚乱中,项丹青却是凛目看著于蒙。

  须臾后,他站起身子,玄黑铠甲发出清脆余响,使得不断劝言的将士们住嘴,疑惑地望向他。

  “于蒙听令。”他沉嗓下令。

  于蒙单膝下跪,拱手道:“末将在。”

  “派你带领五百精兵,入山探察敌踪,切记,只可探察不可偷袭,五日后,在纱罗山东西道交会口会合,共剿蛮夷。”

  “末将遵命。”

  语毕,于蒙起身,回头迈开阔步准备去执行军令,待他要出帐时,身后项丹青的嗓音又响起。

  “于大人。”这声嗓平平稳稳的,并非主帅对从属下令的威嗓。

  于蒙在帐门前停步,回头。

  “要保重。”项丹青轻勾唇角,如是道。

  于蒙瞧著他,精悍老脸上显露著洋洋自信,而后他掀起帐帘走出中军帐,背影威风的教人佩服。

  当帐帘垂下,遮去于蒙背影,方才还把目光黏在他背后的将士们纷纷把眼移回,还是无法苟同的努力进劝,说什么于蒙此行不妥、性命堪虞,众人七嘴八舌将中军帐吵得不可开交。

  再也听不下吵杂声的项丹青拧紧眉心,沉声道:“各位将军,你们暂且听我一言。”

  听他口气略有不满,众人再度合上嘴巴,双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这计策的确险,但我们身在战场上,哪回不险的?”他从前也被敌方袭击过,在战场上每分每刻皆有杀机。

  “可这无异是派人去送死……”

  “即便是死,也死得有代价。”项丹青半敛眸光,有些语重心长。“于大人行军多年,就算他明知此行会有不测,也会想尽办法派人回来通报的。”

  这回,中军帐里再无人出言反驳。

  于蒙的刚烈众所皆知,他从前受先帝特赦,那为了报效国家的心态与在场任何人比,皆是略胜数筹。

  然而也因为他是国家栋梁、赤胆忠肝,故大家也会担忧损失此员大将。

  在众将眼里,项丹青或许为求胜仗而不惜生死的冷酷,可在他心底,他也为于蒙此行而感到不安。

  那毕竟是他爹亲的同僚,关于爹亲一些他从未得知的事,唯有于蒙知晓。

  送著于蒙入山,就好像亲送自己的爹赴死,他何尝不难过?

  第十章

  项丹青离开数日后,袁芷漪突然收拾行囊,表明离开项府心意,项府上下得知这消息皆是一怔,不明白她为何要挑这时候走。

  虽然袁芷漪话少,身旁又跟这么多令人惧怕的山林野兽,让人难以亲近,可项府的人不会因此而远离她,倒还欣赏她直率的性子。

  她离开,大伙也有些不舍,几番挽留后她仍是执意离去,言词说尽,大伙也不知该拿哪些理由劝她留下。

  这日,袁芷漪将收好的包袱挂在肩上,后头跟著当初与她一同入京的山林野兽,她站在厅里,与若干送行的仆人做最后道别。

  “袁姑娘,你真要走得这么急?”项凯苦苦望著她,已是最后一刻了,他仍希望她回心转意。

  看她不止家当带著,连地图都准备好一份,可见她去意坚定。

  “我想家。”简单扼要的一句话,让项凯顿时无言反驳。

  别人十句也比不过她的半句话,不知为何她说起话来就是有种迫人信服的威力,纵使她的嗓音细细软软的。

  “何不等少爷回来再离开?或许少爷还可以送你一程。”虽然有些难以招架,可项凯还是尽力地说服,也算是为了项丹青,他一把老骨头活这么多年,看著项丹青出生、成人,也从未见他待一个人能如此用心。

  他很难想像当项丹青战后归回,发现袁芷漪已离开项府,他会是如何的难过,毕竟袁芷漪才出现,便先后引出项丹青从未有过的情绪,如今她若走,项丹青会有何反应实在难以臆测。

  “我不等他了。”说著,袁芷漪半垂眼皮,若有所思。“不再等他了。”

  花了十二年,尝遍浪迹天涯的苦,她是真的累了。

  若这十二年四处流浪的痛能换得在他怀里为依归,她也别无所求。

  可他的躲藏让她无力,他们两人,一个直直地往前走,头也不回的,一个却是永远跟著他的步伐,只求真心与这迢迢路途能有终止的一天,她走得好累,疲于迁就他的被动。

  与其把心思放在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人身上,她倒宁愿回到杏林里不问世事,看著杏林花开花落,至少生活平淡,虽没有快乐,但也没有悲伤。

  她想回到杏林,做那守候杏林十六年的袁芷漪,不再离开、不再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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