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是姐姐帮她塞进来的,她根本也没注意到,刚刚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又刚好左奉恩过来,所以她才会随手放在床上,就跟他出去了。
“好呀、好呀。那就麻烦你了。”既然人家这么热心,那她当然得从善如流的接受她的好意喽。
结果被逐出们的是左奉恩这个大男人。
唉,他原本是想拉容囡固上揽星楼看星辰,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的,没想到却让他额娘从中作梗的破坏掉了。
“嗯,不喜欢吃辣。”左执玉嘴里喃喃的念着,把这件事记住了,跟着又追问着容囡囡,“还有呢?”
“没有了。”她手里正忙着写剧本,准备发下去给要帮助她演出的人练习,实在没有时间陪左执玉念姐姐经。
再说他干嘛一直问姐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烦得她一直写错字。
“一定还有,你再想想看嘛!看在我好心借你书房的份上就帮我这个忙嘛!”
因为容囡囡嫌哥哥烦人,所以特地避开他,可怜兮兮的待在凉亭里写字,他看到了觉得有机会讨好她,就大方的把书房让给她。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烦就绝对不要你的好心!”
左奉恩是很吵,也够烦了。一下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下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她火了。气呼呼的把他赶走,要不了一刻他又来,说她太辛苦。他想要帮忙。
他别来罗哩巴唆的就是帮她一个大忙了!
她烦得拿纸镇砸他也砸不走,遂偷溜到一个他烦不到的地方继续工作。
谁知道左执玉的烦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兄弟。
“别这么说嘛!我想多了解爱爱姑娘一点,拜托帮一点忙嘛!”他都已经送上居仁堂知名又昂贵的各式干果蜜饯甜她的嘴,多少也该给他一点讯息吧?
“你了解我姐姐干嘛?”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毛头小子,才几岁居然也学人家来这一套?
这还需要问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喔?是这样吗?”她看了他一眼,“我确定姐姐是很窈窕没错。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君子。”
“我当然是。”左执玉笑着说:“我从来没追谁这么认真过。”
根本就是已经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却只能获得佳人礼貌性的微笑一枚。
他多不甘心呀!
“你年纪小小,听起来经验还挺丰富的呢。”她笑容可掬的说着,将敌意掩饰得很完美。
“也不小啦,该成家立业啦。”他老成的说:“难道要像我哥哥那样,谁都瞧不上眼,把时间都浪费在编历书上,害我额娘和奶奶老是担心他不喜欢女人。”
“编历书?”左奉恩吗?他不是专门游手好闲的吗,哪里会做正经的事呀?
“你不知道吗?我哥哥是钦天监从官,是个芝麻绿豆官,不过他很喜欢,做得很起劲,所以花很多时间在上面。
“而且他又奇怪,喜欢帮人值夜班,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时,他就在观象台里干活。”
钦天监简言之就是各种天象变化的观测单位,但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编算历书和为皇帝占星。
“他在钦天监里?”难怪她一直觉得他老是无所事事,不断的出现在她左右。
原来他是晚上出门办事的,那他白天还不休息?尽是缠着她,他的体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对呀,我哥是个怪人啦。”左执玉说道:“我阿玛是正一品大官,按照朝廷授官的荫子规矩,我哥最低也有个主事可做,可他偏偏不要,说他喜欢在钦天监。”
“果然是个怪人。”有机会作威作福,干嘛不抓着往上爬呢?
“你也觉得他怪吧?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很正常,你可以安心把爱爱交给我。”他拍胸脯用力的保证,“等我当上了一品大官,那她就是一品命妇了,那多风光呀。”
“是很风光呀。”容囡囡甜甜的一笑,“那就等你当上了一品大官再说吧。”
“那还要很久。我等不及了!”什么呀,囡囡这么会给人家泼冷水,难怪哥哥最近老是苦着一张脸,想必也是超级不顺利吧。
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那我也没办法呀,谁叫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呢!”
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写了一些的剧本夹进原文的《威尼斯商人》里。
虽然她跟桑老大学过西文,但是要将如此艰深的原文翻成中文,对她而言还是很吃力的。
以前桑老大曾经跟她说过这个听说是很有名的故事,她一直觉得精彩,尤其是那个波西露的表现更是抢眼而突出,堪称是女人的典范。
当然,她听父亲的话用盒子来选丈夫,在囡囡心里是难以置信,而且不以为然。
如果桑老大在就好喽,那她就不会这么头大了。
“等等啦,囡囡。”左执玉道:“再跟我说一件爱爱的事就好。一件就好。她最讨厌什么?”他现在要发动礼物攻势了,实在不希望第一回就撞着了她的忌讳,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最讨厌什么喔……”容囡囡停下脚步,微笑依然那么甜蜜,“最讨厌纠缠不清的男人了。”
敛起了笑容。她那美丽的脸带着一些轻蔑。“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好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呀,左执玉差点不支倒地!
谢天谢地他喜欢温柔的好姐姐,而不是不解风情的凶妹妹。
一整个下午都没看见左奉恩出没,甚至现在天都黑了,饭也吃完了好久,他居然还没冒出来缠她。
这可真叫容囡囡觉得奇怪了。
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句话也没交代就跑得不见人影?
“啊!又刺到了,可恶!”她手里正在缝一个新娃娃.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刺出血来了。
她坐在窗边把眼光往上移,刚刚回来时瞧见揽星楼灯火通明,隐约听得见丫鬟们在嘻笑的声音。
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可要是他回来了,怎么没来烦她呢?
再说他不可能回来而没让她看见呀!她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边缝娃娃,若有人要进揽星楼,她一定会看到的。
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西洋钟已经指到十一点一刻了。
“怪了,我干嘛管他呀,又不关我的事。”
她愈想愈觉得烦躁,胡乱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针线篮里,干脆关起窗来,不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开门,原来是笑意盎然的张寒语。
前几天她帮她打扮成西洋贵妇,左极可是赞不绝口,拼了老命的把她夸得脸都红了。
所以之后她就常往这里跑,次数之多连左奉恩都心里不爽,觉得全家人都在跟他抢人。
奶奶喜欢听她说些西洋的奇风异俗,看她带来的小玩意,一耗就是一天。额娘觉得她的意见中肯又有用,所以怎么打扮都要来问她。
执玉更不用说了,巴着她念爱爱经,跟前跟后的一缠就是好几个时辰。
阿玛虽然客气一点,只是偶尔请她喝喝茶。不过那是因为怕额娘打翻醋坛子,否则哪有客气的。
全家都在骚扰她,她实在不应该只对他发脾气,所以左奉恩老是觉得自己很冤枉。
“囡囡。我看你灯亮着一定还没睡,所以特地给你送宵夜过来。”
张寒语身后的丫鬟捧着一个托盘,她回身拿起一碗,殷勤的递给容囡囡。
“我亲手做的,赶快来吃吃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