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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不过不会有人这样拆穿这个事实,纪蔷这么做也太不给面子了!

  「你想进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又不是生意人,进去干嘛?牙行不是开给姑娘买绣花材料的。」

  「你不知道四季染坊现在归我管吗?」她表情轻蔑。「你看习惯了银子,见着递到牙行里的易主条,反而不认识了吗?」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每句话都扣住王牙保不放,说他开后门、收贿,只认银子不认人,把他说得说是也错,说不是又更加不对,于是只好让开给她进去。

  真是倒霉,早知道他就不抢着出来开门了,挨了她这一顿刮也真是冤枉。

  不过纪蔷的坚持其实是对的。

  因为原料生意的接洽,照规矩都要在牙行里进行,而牙保们早就让程老爷给收买,他今天打算要抬高染布的价钱,因此透过小舅子王牙保贿赂其他牙保们,要他们先放出消息,说生意他已经接下了,让其他染坊以为没得谈,离开去。

  到时梁记再怎么不愿也只能选择兴顺了。

  没想到纪蔷硬是要进去,看着纪蔷的背影,王牙保内心盘算着,还好两家相争,姐夫的赢面还是很大,否则他前天收的银子只怕会留不住。

  他正想自认倒霉的进去厅里看情况如何之时,门前又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这里就是了。」纪真对着单奕月说道:「进去吧。」唉,他真是不想来。谈生意多无聊,他本来要到平山堂,可是偏偏他又不能不来。

  因为他要是不来,就没理由避开柳如雪,要是再给她跟着,那可就倒霉了。她老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他要是稍微大声一点,叫她不要跟着他,她就哭给他看。

  天哪!他对女人的眼泪最没辙了。所以他得跟单奕月跟紧一点,至少在干哥哥面前,柳如雪还不会对他怎么样。

  怪来怪去都是单奕月不好!他干嘛要跟她结拜为兄妹?让她顺理成章的住进单府,然后天天缠着他不放,唉……烦恼人人都有呀。

  「我去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单奕月看他一脸苦恼的样子,也知道他在烦些什么。「我不会跟如雪说的。」

  「真的?」纪真眼睛发亮。「好兄弟!那我就不陪啦。」太好了,只要他肯帮忙,那他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走开,单奕月突然有些同情他。因为他要出门的时候,还要人去跟如雪说,纪真今天要到平山堂去。可惜他没办法去看好戏,因为他自己也有一出「好戏」要演。

  「这位大爷,你有何贵干?」王牙保看单奕月要进牙行,连忙喊了一声。

  王牙保看他穿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衫,腰间配了一块暖玉,脸上一派闲适的笑容,神采飞扬而气度闲雅,衣饰虽然没有特别华丽,但却相当讲究,看样子家世不坏。因此才对他客气了一些,否则早就骂出去了。

  「来牙行,当然是谈生意。」

  「喔?你是做什么的?药材、衣料还是?」他很面生,他从来没见过他。

  「都不是,我是开染坊的,南陵染坊。」

  又是染坊?那不就是为了梁记布行的生意?「对不起喔,梁记布行的生意已经给兴顺染坊接了。」

  「没关系,我来找人的。」他是为纪蔷而来,才不管梁记还是兴顺。

  她不肯见他,把他拒于门外,他就只好上牙行来堵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之间像在乎起她的感觉来。

  他想叫她不要哭,想念她的笑和嘟着小嘴使性子的模样,更想念她那又气又急,却拿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牙行是给人谈生意的,你要进去找人,可能不大方便。」王牙保装做一脸伤脑筋的样子,把手伸了出来。

  单奕月见他掌心朝上的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就请你行个方便吧。」他拿出一锭银子,笑笑的放在他手上。「这够你方便我几次了吧?」

  看他这么上道,王牙保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当然、当然。」这人出手真大方,颇值得结交。「这位公子贵姓呀?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板,实在不容易。」

  「我姓单。」

  「真是好姓呀。」他搓着手,谄媚的笑道:「不知道跟咱们扬州城的首富单府有没有关系?」

  王牙保果然是被纪蔷给说中了,只看银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管。否则南陵染坊的主人是单二少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全不明白他为何要开这间染坊,跟自家的四季染坊打对台、抢生意而已。

  「我是单老爷的第二个儿子,单奕月。」他微微一笑。

  「原来是单二少爷,真是失敬、失敬。」他更觉得荣幸了,单府家大业大,单府的人从来没出现在牙行过。

  这可真是贵客了。

  「我带你到雅座里等着,不用在外面跟那些人挤。」这可是特殊待遇,要不是他出手大方,还没雅座能坐呢。

  「不用,我坐那就好。」单奕月瞧见了纪蔷坐在厅里靠门的一张桌旁,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子。

  「哪里?」王牙保随着他的目光一看,登时明白了。纪蔷是单二少爷末过门的媳妇,可不是听人说被他给退婚了,看样子传言说得沸沸扬扬,也不见得全是对的。

  「好,二少爷请坐,小的去给你泡壶好茶来。」王牙保笑着点点头。

  「不用麻烦了,你去忙吧。」

  「应该的。」他殷勤的说道,巴不得马上进去告诉其他人。

  单奕月朝纪蔷走了过去,一屁股便在她旁边坐下来,瞧见她诧异的神情,他给她一个笑容。「早。」

  「过巳时一刻了。」她撇过头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还早?一点都不早!单奕月忍不住想笑,昨晚才吃了闭门羹,现在又碰了软钉子,就像纪真说的,他大概是犯贱,人家对他好他避之唯恐不及,人家恼了、不理他了,他却又眼巴巴的缠上去。

  「昨晚睡得好吗?」看她脸色苍白,双目红肿,一定昨晚没睡好,说不定哭了一晚。「关你什么事。」她不懂他。

  既然嘲笑她的心意,为什么又要一副关心模样?他就这么喜欢让她难堪,看她出糗吗?

  「或许现在不关,但有一天就会关我的事了。」

  「胡说!我睡不着才不关你的事,以前不关、现在不关,末来更加不关。」

  「我可没你那么有把握。」他嘻嘻一笑。「媳妇。」他们同睡一床,她辗转难眠他又怎么能不受影响?当然就会有关喽。

  纪蔷粉脸一沉,这媳妇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嘲笑的意味大过于其他。

  想到之前他们重逢时,他装疯卖傻的捉弄她,也是这么轻浮的喊她媳妇。他……他一点都不把她放在心上,只是故意要恼她、气她、捉弄她取乐!

  纪蔷决定不理他,不管他说什么,她就是铁了心的不开口,把他当做不存在。

  不一会儿,王牙保泡了杯茶送来,笑嘻嘻的告诉单奕月,说梁记的人已经来了,稍后就可开始议价,压根忘了纪蔷才是要来谈生意的。

  而单奕月只是拨茶叶磨杯盖,啧啧有声的品着茗,发出一些无意义却又让她心浮气躁的声音。

  终于让纪蔷失去了耐性。「你可不可以安静一点,烦死了。」

  单奕月笑着说:「是我让你觉得烦,还是你自己心烦?」

  讨厌鬼!纪蔷瞪他一眼,决定坐到别的地方去,然而她才一站起来,刚好兴顺染坊的程老爷,带着两个仆人大摇大摆的走进牙行。他一看见纪蔷和单奕月,就把眉头皱起来,「林牙保,这两个人在这干什么?」他们不是应该帮他打理好吗?怎么还会有别的染坊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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