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琪?」门外狐疑。「妳在跟谁说话?」
「我没有!我是在……」
「所以君士要是知道妳现在在谋画什么,他绝不会饶了妳。」
「所以君士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也真的会带我回家还是又在——」
门板猝然开启,巨大身影堵住走廊外的光线,却堵不住紧绷的气焰。
啪嗒一声,手机掉落床边地毯上,通话中断。
完了!
她僵直地不敢动,定在窗前。他一瞬不瞬地,锐利地盯着她不放,两眼像要喷出火来,将她吞噬。
夏末的星夜,薄凉如水。远方浴室内仍在哗声大作地积了半池的水,氤氲热气浅浅弥漫房内,如梦似幻。她怯懦地伫立原地,哪里也不敢乱看,生怕不小心瞄了地上的掉落物一眼,引起他的注意,事情就真会无法收拾,前功尽弃。
但……现在的困局,又该如何收拾?
君士开门的剎那,她已经来不及藏手机了,只能任它掉落地面。但她同时掉落了另一样东西,成功地及时掩盖住这致命的破绽。
她掉落了她裹身的浴巾,此刻全然赤裸,孤立无援。
更糟的是,她是在他敞门后才赶紧剥下浴巾,仿佛刻意的引诱,算准了时机,就是要他目睹她的无声邀请。
他看她的灼热视线,让她清楚明白,自己已经惹来更大的麻烦。
「迪琪?」
她知道,这沙哑的轻问,已是最后的征询、最后的确认、她最后的反悔机会。可是她如果真的反悔了,捡起浴巾裹回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她的逃亡计画随着手机全面败露。那时,她还回得了家吗?
只要成功地唬过他,就可以到维也纳搭上班机,直接回家。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要畑一诚招供?还是瞒着直到顺利逃脱?还是……
开敞的门屝,渐渐地,在他背后合上,落锁。
一室的幽微中,只有浴室传来隐约的迷离微光。窗外冷月当空,遥遥睥睨窗内引燃的熊熊烈火。
第五章
「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浑厚古朴的幽暗卧房里,浴室的水声已停止,热气却仍弥漫。昏黄的古董小壁灯,照亮不了什么,只增添些许柔和的颜色。
但现在他们对峙之间存在的,不是那种薄弱的浪漫,而是强烈的紧绷,随时将要爆发什么。
他与她,对立在窗与床之间。月光斜映,照得她一身雪嫩极致晶莹,难堪的娇颜却一片火红,两只小手似乎急着想努力遮掩什么,却硬被她压制在身侧,不准自己扭捏作态。
「或者我该问,妳在想什么?」
他的灼热沙哑,与他的冷睇不合。他淡漠伸手、随兴拧揉她乳头的态势,也与他眼瞳中放射的压迫感不合。
细嫩的蓓蕾,在他漫不经心的执着滚弄下,激切绷挺,与他指间的挑逗傲然抗衡。丰硕的豪乳,在她不自觉抽肩的窘迫中,格外耸动。
「我总觉得,妳心里正别有盘算。」
「例如?」
「逃走。」
她惊声抽息。
「以妳的个性来想,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答案。如果是洁儿,那就是完全不同的结论了。」
「她……她会怎样?」
「我比较想知道,妳想怎样。」他着迷地凝睇手中充满弹性的丰满,不住把玩,惹动她的欲火。「妳是真的想要我,还是为了逃跑而在耍我?」
芳心狂跳,半是惊慌、半是渴望,被他揉捏得心思涣散。
要想唬过他,太难了,欺瞒反倒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不如——
「我只是在想……」娇喘战栗。「如果得随便你怎么样,你才肯放我回家的话……」
「我没有开过这种条件。」
「我、我知道啊。」
「可是妳想这样玩?」
红脸倏地遭羞愧烧焦,无地自容。她只盘算着该如何把真话假话混为一谈,扰乱他精明的判断力,却没料到自己捏造出来的谎言形成了多猥亵的假相。
她简直像在邀他玩一场凌辱游戏。她嫌他对她的印象还不够糟吗?
要命……真想把刚刚吐出来的话全吞回去。
现在该怎么收拾残局?
「可以啊。」
他的淡漠回应,长钉一般突然打穿她的脑门。美眸愕瞪,不明所以。
「我可以配合。」
他一扭双肘,悍然脱去套头毛衣的架式,吓到了她。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这趟亡命之旅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主导方向,掌握了她能不能回家的大局似的——
「我必须坦承,妳这一路上给了我很多意外发现。」
不是!她才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浪荡千金,而是太多偶然与误导造成的错觉。
「怕吗?」
美眸惶惶抬瞪。他为什么知道?
他背着月光,面目昏暝不清,只勾勒出纠结肌肉的奔腾气势。
她面着月光,局促不安的神情连同娇丽胴体,映照得白莹透亮。
畏缩的性格,却有大胆的奇想。无知的娇躯,却有奔放未知的欲望。明明弱不禁风,这一路却追得上他的脚步。他知道她追得很辛苦,但更讶异于这娇柔中隐藏的强韧。可笑的是,这份充满矛盾魅力的特质,她本身竟完全不晓得。
他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这发现,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过的。
「这趟旅程,已经到终点。」
沙哑醇浓的轻喃,沉沉地,像勾入神魂的大提琴,撩拨着她手足无措的心。
已经到终点了?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用白费心机地谋画逃亡?可是,他之前也给过她即将平安回家的承诺,结果呢?这次又会有什么变数,把她吹往远方?
「我们之间却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
她不这么认为,也不想碰触他们之间可能的危险火花。这个人太霸道、太粗野,跟她惯常接触的人际层次落差太大。等她离去之后,完全不想与这个有任何牵连。
可是……
当他倾身温柔吻吮她的唇,这些严谨的思虑及排斥感,突然变得无足轻重。
她太容易被哄劝,只要温柔待她,细细呵护,就可以轻易卸除她的戒备,迷惑她幼嫩的灵魂。他不碰她,只以唇亲近这只茫然的小刺猬。之前的她,受困在酒醉及初次经历的疼痛中,根本还不懂真正的欢爱。但他没把握这次能让她享受到什么,干渴的欲望已像咆哮的野兽,嘶吼着,要冲出他的身体,凶猛吞噬眼前的小女孩。
他的吻绵绵密密,紧紧地贴在她的丰润红唇上,不留丝毫空隙,浓烈得令她晕眩。
他上次也是这样吻她的吗?
阳刚的气息愈来愈沉重紧促,害她跟着慌张起来,却又挣不开他唇舌的纠缠,被他以吻吮高明地牵制着。他尝逼了她唇中的每一吋温润,喜爱她怯怯跟着他以舌相互摩挲的生涩。迷糊中,小手悬在半空,像要攀附又像推拒,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的舌逐渐大胆探索,更加深入她口中,刺激到她的什么,娇声抽息。
她惊醒,连忙退离,赶紧逃开,却被脚下摊落的大浴巾绊倒,整个人往床沿正面倾跌。
一只铁臂及时勾抱住失衡的娇躯,卷往壮硕的胸膛里,稳住她的重心。但贴在他胸口的细腻背脊,臂弯中摩挲到的柔嫩肌肤,触到他长久隐忍的底限,擦出烈火。
失控。
他突然咬向她,被蜷靠在他胸怀里的迪琪吓到尖叫。好痛!
他饥渴地胡乱咬着她的颈项、她的耳壳,吞吃着他搜寻得到的每一处娇嫩。
他一直竭力自制,不去碰触她的肌肤,就是怕失控。在米兰观望她的那一周、在这一路同行的奔波中,她的细腻柔滑,带给他莫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