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墨雨哭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高总管痛声道:“还有这个。”他手上拿的,是侍书平日穿的衣服,衣上明显的沾了油渍。
“就是这件!”秋月大叫道,“我没有说谎!你们瞧,衣服上还有菜油的味道,这火分明是侍书放的!”
“不是、不是!”侍书急得大叫,“你冤枉我!不是我做的!”
“人证、物证俱在。”高总管难过地说:“侍书,咱们到衙门去一趟吧!”
“老夫人!”侍书求救地扑倒在她的脚边,“求你相信我!”
雷老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完全不敢相信她所听到、所看到的,她最疼爱的丫头居然这么歹毒!
“你不要叫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她垂着眼泪道,“我哪里对你不起,你要放火烧死我?”
“我没有呀!”侍书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知道自己被陷害了,有人将这些罪名都赖到她身上,没有人肯相信她。
“待书!”墨雨将她拉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坏!大家都这么疼你、爱护你,尤其是老夫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连你都不相信我!”侍书哭道:“求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查清楚!我是冤枉的!”
“老夫人怎么办?真要把侍书送官严办吗?”虽然侍书做了这些蠢事,但高总管却也不忍心看她坐牢受苦。
“叫她离开,永远不许再踏进雷府一步。”雷老夫人疲累地说:“总算我们主仆一场,我不追究了。”
“不要!老夫人!别赶我走!”侍书死拉着她的手不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我很怕呀,我不要一个人!老夫人求你,别赶我走……我会很乖、很听话的,真的,我再也不出去闯祸、再也不乱出馊主意了。”
“你走吧,雷府已经留不下你了。”原来她的天真善良、活泼可爱都是装的,都是在骗她这个胡里糊涂的老太婆!
“不、不!”
此时有两、三个老嬷嬷架起了侍书,用力地要将她往外拖。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喊,“墨雨!快救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快跟老夫人说,真的不是我呀!”
眼看着她被拖着走,还不断地回头喊她,墨雨眼泪不停地流,“侍书,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她频频回头,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申冤,“老夫人、墨雨、总管叔叔、小六子、秋月!相信我呀!”
她的喊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小声,终于听不见了。
墨雨回过头来,哭得满脸都是泪痕,“老夫人,我舍不得她!”
雷老夫人抱住她,“傻孩子,侍书做了错事,这也是不得已的呀!”她也舍不得呀!
“我知道……我知道……”侍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墨雨不断地哭着,似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罪恶感给减到最低。
侍书被粗鲁地往门外一推,整个人跌在石阶上,大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
她跳起身来,扑在门上,不断用力地擂着门,哭喊道:“为什么不相信我!老夫人,真的不是我……让我进去!不要赶我走!”
她把手都捶红了、肿了,但门里的人就是不肯开门,而不相干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她软弱地靠着门滑下身子来,无力地坐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膝上,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爹爹说的对,他早就跟她说过了,只要她跟人接触,就会相信人,最后就会被背叛、会受到伤害!
她早该习惯,最亲近的人是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肯相信她?曾经他们都对她那么那么的好呀,为什么一翻脸就不理她了?更何况她没有做那些坏事呀!
她并不笨,知道自己被陷害了,有人栽赃给她。这个人身形跟她相近,而且跟她相当亲密,知道她有把东西塞在床下的习惯。
只是墨雨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时,她终于明白爹爹老挂在嘴上那句话的涵意了。
“你最相信、最亲近的人,往往是捅你最致命的一刀的那个人!”她喃喃念着,眼泪又不停地流下。
好半晌后,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不服、她不甘心,她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雷临歧!这三个字陡然钻进她的脑里,她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
他一定会相信她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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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临歧一知道家中失火,马上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回来,汗都来不及擦就急忙去探望母亲,看见她没事才安心下来。
可是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侍书,说她狠毒、贪婪,他就觉得火大!心里笃定认为,这事绝对不是她做的,她并没有理由和动机。
说她爱钱所以想谋害他亲娘,他不信!她连自己尊贵的身份都不要,又怎么会为了几件首饰做贼?
“你把侍书赶走了?”要是他早点回来就好了,他绝对不会让她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娘也是没办法。”雷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做了那种事,我怎么好继续留着她?”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自作主张?”他生气地吼道:“她是冤枉的!”
“少爷,人证跟物证都在,请你别怪老夫人。”墨雨温和地说,看见他为了侍书大发脾气,她心里的罪恶感霎时跑得不见踪影。
她十分嫉妒。
“你住口!”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是有你们在旁边胡说八道、煽风点火,什么人证物证,笑话!那根本算不得证据,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东西藏在她床下。”
墨雨被他一凶,忍不住泪眼汪汪,“是,少爷。”
“那么我真的错怪侍书了?”雷老夫人懊悔地说:“我本来也是不信,唉,我怎么会以为她会为了钱要我的命?”
“有这个必要吗?娘,你知道她是谁吗?她……”他陡然停住了口,“算了,反正她不是个丫头!快点派人找她回来!”
高总管立即领了一些人,出门找人去。
“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谅我这个老糊涂!”雷老夫人既悔恨又担心。
“会的,她不会怪你的。”他认真地说,“她知道你是受了别人的欺蒙。”
接着,他看向众人,“这件事,等找到侍书之后,我一定会详查。”他撂下这句话,转身便出去了。
“临儿,你要到哪去?”
“去找侍书。”他得找到她,绝不能让她流落街头。
在出门找她之前,他想把之前做的笔记也一并带在身上,这也是他此行回来的目的之一。
于是,他往书房走去。他的书房在一个静僻的园子里,他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也不需要打扫,他不喜欢人家弄乱他的东西。
来到书房前,他发现门竟没关上,只是虚掩着,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没经过他的同意到这来?
雷临歧推门进去一看,差点要以为房里遭过小偷或是刮过大风了。
他书架上的书全被搬了下来,在桌上堆了好几叠,连地上都有,不小心还会踩到。几幅地舆图不是摊在椅子上就是铺开在桌上,甚至还有一幅被挂在窗边。
桌上摆着干涸的砚台和没清洗的笔,纸镇下押着厚厚的一叠纸,上面有着他熟悉的字迹,娟秀的写着——治河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