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尔跳上马背,对她伸出手,「闭嘴,上来。」
她猛摇头,退了几步,「不要。你到底要我干吗,为什么要出门,又要骑马?」
难不成……是不要她当他的丫头?所以要把她送回家去?这怎么行呢?若丢了这份差事,哪来的银子还人家?
一想到那日赌坊的打手上门来催债,将老爹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她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快点上来,我没工夫跟你耗。」温雅尔不耐的说:「要你做件事拖拖拉拉的,嫌我对你太好是不是?」
「少爷。」景阳春紧张的绞着双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跟我说,我会努力改过来,拜托你别送我回家,我需要这份工作。」
「谁有空送你回家?」他没好气的说:「快点上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她手抚胸口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笑了,「少爷,谢谢你、谢谢你。」
一听到不是要回家,她连忙伸出手去与他互握,让他把没几两肉的她提上马与他共骑。
「少爷。」她紧紧的抓住马鬃,有些紧张的说:「我从没骑过马,所以……」
温雅尔没空听她 嗦,两腿一夹「驾!」的一声便策马急奔向前,景阳春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胸膛上,怕得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耳边风声微动,身子上上下下的颠簸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去了。
「少爷……」她给晃得头昏脑胀,胃中酸液上升,忍不住喊道:「慢一些吧,我要吐啦。」
「你真没用!」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这么麻烦。」虽然这么说,还是怕她忍不住其吐了,脏了他的好马可就倒霉了,于是放慢了马步。
「我刚刚跟你说我没骑过马,是你硬要我上来的,怎么可以说我没用又麻烦。」忍住想作呕的冲动,她理直气壮的反驳着,虽然感到不适但仍不容许旁人冤枉她。
「你少 嗦,待会嘴巴给我闲紧一点,我没叫你说话你就不许出声。」
「可是少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她狐疑的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做,非得三更半夜跑出来不可?况且我肚子好饿,头晕眼花的恐怕没法子帮你忙。」
温雅尔哼道:「我叫你闭嘴你还道理一大堆,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忍耐个一时三刻不出声?」
「我总得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呀?要是我做不来,你又要骂我笨丫头,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我得问清楚才能帮你是吧?」她叨叨絮絮的说道。
「你好烦,我拜托你帮我一个忙而已,你就爽爽快快的答应,为什么要这么 嗦?」真是个讨厌的丫头,不过帮点小忙去卖身而已嘛,干吗拖拖拉拉推三阻四的,一点都不干脆!
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因为能帮到他的忙而高兴得欢天喜地,觉得自己好福气了。
「少爷,虽然你老是骂我笨,可是我一点都不笨。」景阳春严肃的说:「如果没问清楚是什么事情,我怎么能答应,要是我办不到怎么办?」
这样他不就有借口说她不好,然后辞掉她?
「譬如说你叫我洗衣服,那当然没问题呀,我可以把衣服洗得又干净又香。又譬如说你叫我煮饭,那也没问题,我的手艺虽然不是一等了可是也算很好了。」
「你闭嘴,帮我办完这件事之后,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给你好处,这总可以了吧?」温雅尔没好气的说着,但却开始对这个碎嘴丫头的父母感到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么 嗦的女儿?
「好处?少爷,我是你的丫头,帮你做事是天经地义,干吗要好处?」她眨了眨眼睛,一脸莫名其妙。
「既然帮我做事是天经地义,你为什么要这么 嗦呢?」他凶巴巴的说:「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剪了,吵死了!」
「剪了我的舌头就不能说话啦。」她瞪大了眼睛,「我又没做坏事,怎么可以这样呢!况且少爷你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判人割舌之刑,真是太残忍太没道理了。」
他皱起眉,也懒得跟她解释了,跟她认真的结果是惹了一肚子的闲气。还好凤凰台也到了,他勒住缰绳利落的下了马,粗声粗气的说:「快下来。」
「这是哪里?」景阳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华丽的屋宇,那层层叠叠的大屋子里传出阵阵悦耳的音乐声,挂着大红灯笼的门梁下立着三三两两云鬓高耸、微露酥胸的女子。
一阵熟悉的脂粉香气随着夜风飘来,那种味道她很熟悉的,少爷衣服上就是沾满了这种味道,她一直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脂粉香气,原来是来这沾的。
「下来呀。」温雅尔抓住她的手一扯,「发什么愣?」
「这是哪?怎么有这么多女人?」景阳春侧过身子让他将她抱下马,好奇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都是别人家的丫头。」他把她往地上一放,「听好了,不许出声乖乖站着就好了,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说我可以有一个要求,那我可以先用吗?少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不可以先用。」他头痛万分的说:「你只要站在那,让别人瞧瞧我温家的丫头,这样就可以了。」「光是站在那就好?」她看着他指的高台,有好几个仙女似的漂亮姑娘倚在栏杆上,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们像丫头。
「可是我……」她被温雅尔拉着进门,越是打量里面的摆设和穿梭的人们,她越觉得奇怪,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你闭嘴,再吵就送你回家去。」他威胁道:「你不是想挣钱,机会不是来了?」
景阳春听他这么一说,真怕他动怒辞了她,也不敢再多说,反正只要站在那里,她应该是办得到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施嬷嬷!」温雅尔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老鸭,连忙喊道:「帮我打扮这丫头,把她放到迎仙台上去,别说是我带来的。」
「那有什么问题!」施嬷嬷眉开眼笑的拉着景阳春的手,「这妞倒是新鲜得很,哪弄来的?」
「风月楼。」他随口扔下一句,转身便寻湛掩袖去了。
要是这么丑的丫头还勾不起孙大将军的兴趣,他也没辙了!总不能真要他扮女人吧?
第四章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从一间灯光幽暗的房里传了出来。
景阳春退了几步,惊骇莫名的想尖叫。温雅尔和湛掩袖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的掩住她的嘴。「别叫。」温雅尔低声道:「没事的。」
她含糊不清的颤声道:「他、他怎么了?是不是死了……」为什么喝了一壶酒就变成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把她给吓坏了。
她乖乖听少爷的话站在高台上一会,然后就被带来这间买华丽的房间里,桌上满是丰盛的酒菜,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少爷和那自称为安西王的湛王爷便从窗户外溜了进来,交代她说待会有个好朋友会进来,她一定要乖乖的斟酒给他喝,伺候他用膳。
然后他们便躲到床上,藏在床帷后面。
果然有个神气的大老爷笑呵呵的来了,还捏了她的脸一把,搂着她的纤腰猛笑,也不用她伺候他,他就自己抓起了酒壶,将壶嘴凑在嘴边把酒咕噜咕噜的全灌了下去。
她都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摇摇晃晃的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