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小姐指甲长了些不小心碰着了你,哪里是故意的?」柳丝斥道:「你不要借题发挥,到处乱说话说小姐欺负你。」
「是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朱珠一脸无辜的说:「坐吧,别急着走。我瞧你常上常相思那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怎么才跟我说句话就急着走呢?」
景阳春知道自己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于是只好满怀戒心的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不是府里买进来的丫头,是吗?」
她点点头,「嗯。」
朱珠假意叹了一口气,「我瞧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来做当奴才也是委屈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家里没困难,也不用来这给人使唤了,真是可怜呀。」
柳丝插嘴道:「小姐,我听厨房的江婆婆说阳春她爹爱赌,欠了赌坊不少钱,所以她才会来这当丫头赚钱还债的。」
「这样呀?」她假装惊讶的说:「真可怜呀,有这种爹拖累你,也真辛苦呀。要是我有这种爱赌又没出息的爹,一定不管他欠了多少钱,我都不管。」
「珠小姐,你就是想讲我爹坏话吗?如果是的话,我不想听。」景阳春不高兴的说:「我要走了。」她爹又不是爱赌,要不是奶奶病了得要看大夫,那名大夫又索价太高,爹爹也不会到赌坊去试手气,希望能用银子滚银子凑到足够看大夫的钱。
一开始的确是赢了几把,他本想罢手不赌,可是旁人鼓噪着说他手气太好,不下可惜,他想要是全押了就能赚回一倍,谁知道却叫庄家给吃了。
这下连本都没了,他只好跟赌坊借钱想翻本,结果越赔越多所以才会欠钱的。
「我哪是要说你爹坏话?我是想帮你,你家欠了人多少银子?」朱珠一副好心肠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想花银子打发阳春走而已。
景阳春看了她一眼,防备的问:「干什么?」
「我给你钱还债呀。」她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放。「那,这是一百两的银票,你拿着去帮你爹还债,也不用给人当丫头使唤了,多好!」
「收下吧,小姐心肠好才这么帮你。」柳丝在旁边敲边鼓道:「这是你上辈子烧了好香,才能遇到小姐这个责人。」
「珠小姐,我不是乞丐,我不要你的钱!」景阳春猛然站了起来,「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会赚钱还债。」
「你当丫头一个月能有多少钱?这一百两收着,趁早走吧。」朱珠看她拒绝,收起了笑意厉声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张银票不收,别怪我给你难看了。」
「我不会要你的钱的。」她昂首道:「我靠自己赚钱。」
「笑死人了,你把自己卖了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你当人家丫头一辈子,也不见得能看到一百两长什么样子。」
「我不会当丫头一辈子的。」景阳春大声的说:「绝对不会。」
她把拦路的柳丝一推,飞快的跑走。她永远都会记得人家怎么拿银子侮辱她的,虽然她家穷可是她有骨气,她不接受施舍,她要靠自己。
就算她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她也不会当丫头一辈子的,绝对不会。
第六章
「你到底怎么了?」上官殿惊讶的问:「刚刚那条香帕,怎么不捡?」
这日是安和皇帝的寿诞,一向不喜铺张浪费的他早已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许帮他张罗庆祝活动,只是简单的在御花园里办了场菊花会,开放园里的各式异种菊花给他的臣子和他们的家眷观赏。
花香和脂粉香融合一处,随着清风微送说不出的醉人,尤其对温雅尔这种自命风流的色鬼而言,这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场合吧?
难道只因湛掩袖出征,无人与他一较长短,所以干脆就不勾塔女人了?
「勾引的味道太露骨了,看了就倒胃口。」温雅尔翻了翻白眼,「捡了反而麻烦。」
故意掉香帕要他检,是要给他一个亲近佳人的机会,这种伎俩不但没新意而且无聊,他连看都不想看,更遑论捡起来还给主人了。
上官殿又是想笑,又是觉得惊讶,「你说这种话好可怕呀,是不是病了?」
他作势要把手搭上温雅尔的额,却被他一把拍掉,「你才病了。」
「那我知道了,一定是掩袖不在没人陪你寻欢作乐,所以你才老是躲在家里不出来。」上官殿道:「这样也好,你少出门也少令人伤心。」
「你以为我不想出门哪。」温雅尔横了他一眼,不悦的说:「你是命好,没个 嗦的丫头东管西管,要是有包准你哪都不想去,免得她来烦你。」
他也不是不想出门,毕竟身为禁卫军大统领负责皇城的安全,本来就不得闲,以往他都是偷空寻欢,如今掩抽不在少了伴也少了兴致,还有就是因为阳春那丫头太 嗦了。
在她的控制之下,他的生活变得很规律,三餐都在家里用,净身也一定在酉时之前完成,而她唠叨着他换衣服太频繁,他也少换了。
他喜欢女人,可是又讨厌衣服上沾了她们的味道,所以才会频频换衣服。
他真是痛恨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
「真不容易呀,居然有人能伺候你这么久?真是稀奇的一件事呀!上官殿觉得他的兄弟都是属于快手型的人,汰换东西的速度特别快。
掩袖换侍妾的速度居全京之冠,而雅尔便是换丫头了,据他所知还没有人能够伺候他超过三个月的。
「这丫头是前阵子你抱怨的那一个吗?」他记得掩抽出征前,雅尔曾提过他家有个烦人的 嗦丫头,应该还是同一个人吧。
「废话,这种丫头一个就嫌多了,还两个!她哪是来伺候我的,她是来折磨我的。」
「喔?这丫头有些特别,我倒是想见见。」上官殿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了。
温雅尔一口就拒绝了,「也没什么好见的,不过是个比常人还 嗦两倍的臭丫头。」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见呀。」他一脸笑意的说:「该不会你想把她藏起来,不让我见吧?」
「哪有这种事?」他冷笑道:「有什么理由我不希望你见到她?」
「这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呀。」上官殿一脸暧昧的盯着他笑。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任何私心,因此温雅尔大声的说:「爱见就见吧,明晚我在水晶阁恭候你的大驾。」
他哈哈一笑,「那我就打扰喽。」
「两位在说些什么,这么高兴?」孙浩成走过来笑道:「温统领,你可真是难找呀。我去了府上三次,都见不着你,今天总算见到了。」
本来他该奉旨平乱,却给湛掩袖擒住了,皇上以为他失踪便下旨改派湛掩抽出兵,他获释之后便上安西王府赏了他一拳,但对同谋的大统领却手下留情。
原因很简单,他想再见见那晚害他误中奸计的小姑娘。
原本以为她是凤凰台的人,谁知施嬷嬷却说她是风月楼的人,他到风月楼去找却一无所获。
又回去查问施嬷嬷,这才知道人是温雅尔带去的。
他想再见她,当然就不能得罪温雅尔这个关键人物。
他寻找神秘姑娘的行动并不低调,也没要人守密,反而是希望大家帮忙寻找,因此消息辗转传进了温雅尔的耳朵里。
然后孙浩成就觉得他似乎在避开他。
温雅尔暗暗的诅咒了一声,脸上却仍是带着笑容,「孙将军怎么不去赏花,反倒找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