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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封穴针灸耗力费神,梦仪练过武,可以帮忙。」

  裘纱凄不服气地抗议,「袭姊,我也练过武呀!」

  易梦仪把她推到一旁,「论武功,你不敌我;论巧手细心,你远逊於我,为了巧儿的安危,还是我来吧!」封穴大法耶!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班袭懂得!即使会暴露身分,他也非要探探热闹。

  「哼!」裘纱凌撇过头去,乖乖站到一旁。

  纱帐内,宁巧儿轻声说:「袭姊,我褪好衣裳了。」

  「好,我们开始吧!」

  裘纱湲关上门扉。

  屋外杜御莆沉稳依旧,即使心里冒出许多疑问的泡泡,依然无碍於他的冷静。

  樊子天则悄悄咧出笑嘴。班姑娘果然伶俐。

  郁干狂双臂环胸,立在门前护卫,不让任何人扰了她。

  宁巧儿与万俟傲分明情意相系,又怎会嫁与易梦仪?自从朝廷与契丹失和後,身为质子的郁干狂就过著逃亡的生涯,又怎会往相国府里藏?

  一连串的问题纠纠葛葛,就连聪明的宰相都厘不清缘由。

  是「情」字磨人吧!他恍然大悟,裘纱凌与宁巧儿、班袭之间的情谊,兜拢了各自为政、甚至为敌的男人们——

  * * *

  裘纱凌先走出来,杜御莆心疼地擦擦她额际的汗。

  「袭姊说得先布置好灵堂,否则万俟那家伙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呼!看戏也是很累的!她光站在一旁看袭姊封穴就紧张得满身大汗,袭姊肯字更累!

  他也早想到这层。杜御莆点头,「已经让人去办了。」

  裘纱凌懒懒的依偎在亲亲相公怀里,「谢谢。」

  「不客气。你还欠我一些解释。」杜御莆轻轻的提醒。

  裘纱凌头皮传来麻意,身体一僵,直打哈哈,「什……什么解释啊?」

  杜御莆揽著她,表面上夫妻情浓,实则桎梏她、不让她逃掉,他俯身在她耳边问:「譬如说,被朝廷通缉的契丹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相国府里?」

  郁干狂斜眼冷冷望他,继续面无表情的护在门前。

  「哈哈……这……这个……」裘纱凌思索不出好理由,「来者是客,你总不会这么小气吧!」

  他当然不想公事公办,否则这会儿禁军已经抓走郁干狂了。

  杜御莆但笑不答,「还有,我为相十余载,头一遭让人团团围住官邸,」他轻笑,笑得裘纱凌头皮越来越麻、越来越麻。「夫人,」他好温柔好温柔的说:「方便给个解释吗?」

  「呃!」能不能说不方便啊?裘纱凄肠枯思竭,正找不到理由脱身,恰巧乳娘抱著孩子过来。

  「夫人,小少爷吵著要找你。」

  裘纱凌赶紧挣脱他的怀抱,冲过去一把抱著儿子,「儿子!娘的宝贝!娘也好想好想好想你喔!」她抱著儿子,像抱著免死金牌,一步步地往外走,「娘瞧瞧你是不是尿湿了,来,咱们回房里喔!」

  看见她若无其事地横著螃蟹步子往外走,杜御莆也不相拦。

  和尚还跑得出庙吗?眼前最重要的是……希望明日万俟傲见到宁巧儿的「尸体」後,能接受这个打击。杜御莆暗暗祈祷著。

  第九章

  烬——熊熊情火後,只留下风中飘絮的灰。

  「来人,备马。」

  好容易挨到天色泛白,万侯傲迫不及待地要到相国府接回宁巧儿。

  她一定在那里!他告诉自己,这回要温言软语,只要她肯回府,他甚至可以不计较她另嫁的事。

  「王爷,」卢总管从外面走进来,面有难色的说:「杜相爷跟夫人登门造访了。」

  万俟傲大喜,「巧儿呢?巧儿也一起回来了吗?」

  「巧儿姑娘是回来了,不过——」卢总管神色凝重地望著他,「王爷请节哀。」

  节哀!?「什么意思?」万侯傲心里有著浓浓的不安,沉下脸问道,「巧儿受伤了?」

  他加快脚步便往外走,卢总管在回廊前赶上他,喘吁吁地说:「巧儿姑娘已经……已经身故了!」

  万俟傲颠踬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卢总管满腮老泪,瞥过头不忍看他。

  猛烈的痛楚朝毫无防备的他袭来,措手不及、无法抵抗!万俟傲慢慢地转过身子,「不可能!巧儿再怎么气我,都不会这么罚我。」他的声音一紧,有著强装的坚定,「卢伯,你在开玩笑,是不?以後别开这种玩笑了。」

  卢总管望著他犹豫而迟缓的背影,抿紧嘴不让哭声散出,赶紧跟上主子的脚步。

  万俟傲来到庭前,触目见到的竟是琉璃棺内的她!

  他的脸一白,脚步沉重地走近。

  「王爷——」

  他无力地举手,拒绝卢总管要搀扶的动作。

  来到棺前,他渗汗的手心打开棺盖,微抖的指尖迟疑地探向她的鼻息,极慢极慢地,心也忘了跳动,突然!在确定毫无气息之後,他听到自己的心脉崩断的声音。

  「啊——」他抬头呐喊。你怎么忍心!?

  裘纱凌拉著丈夫的袖子,嗫嚅著:「他还好吧?」万俟傲的脸色好难看!

  不好!杜御莆见他猛然抑住长啸,旋即快步向前,点住他心肺二脉,抑注内力护他心脉。但还是迟了,万俟傲喉问一梗,竟吐出血注!

  困红的血洒在宁巧儿身上,将她的白衣点出斑斑血渍,空气中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卢总管大惊——

  「王爷!」

  杜御莆缓缓收掌,调息後说:「骊王爷哀极攻心,本相已为他护住心脉,日後多做调养即可。」

  「谢谢相爷!」卢总管连声道谢,转身,「王爷,老奴扶你进房休息可好?」

  万俟傲眼里只有宁巧儿,他拭去不小心喷洒在宁巧儿脸上的血迹,手劲好轻好柔。

  「王爷,」卢总管再也忍不住哽咽地说:「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

  「谁说我的巧儿死了!」万俟傲怒目瞪他,目光回到宁巧儿身上时又恢复温柔,「巧儿没死!我的巧儿不会离我而去的!」

  「王爷!」

  「嘘!别吵到巧儿睡觉。」万俟傲俯身抱起宁巧儿,「巧儿,这里又冰又冷,我带你回房里睡。l

  「万俟——」裘纱凌想要制止他,却让杜御莆拉住。她又急又气,「他要把巧儿带去哪里?」

  杜御莆轻轻摇头,「让他去吧。」

  「可是——」巧儿没死呀!

  「感情的事谁也插不上手,让他们自己处理。」杜御莆在妻子耳边悄声说:「他都不愿意让巧儿躺在琉璃棺内了,你还怕他会葬了巧儿吗?」

  裘纱浅望著万俟傲颠踬的背影,「真的不要紧吗?」

  杜御莆给她一记安慰的微笑,转头对卢总管说:「内人与巧儿姑娘一见如故,倘若要葬巧儿姑娘,还请先通知内人,让她得以及时祭悼。」

  卢总管勉强压下伤悲,「那是当然。感谢相爷及夫人送回巧儿姑娘。我们王爷乍逢巨变,心乱如麻,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相爷、夫人见谅。」

  「总管不必在意。」杜御莆拍了拍忡忡挂心的妻子,「走吧!」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解决这段纠缠不清的迷障了。

  裘纱凌无奈只得跟著杜御莆走出骊王府。袭姊回岛上找巧儿她娘了,希望能来得及!

  * * *

  即使心痛难耐,即使脚步踉跄,万俟傲依旧小心翼翼地护著怀里的宁巧儿,不让任何人接手。

  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她冰冷的身躯没有血色,肤色与衣色形成一片的白,而他染上的鲜血是唯一的色彩。

  「王爷,」水秀上前,「让奴婢替巧儿换去衣裳可好?」那血衣红得刺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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