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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格笑著钳住她的下颚,扳正过来面对他。

  “喜不喜欢?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于从月咬著唇轻笑点头又摇头。

  “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不喜欢我的调情而且很后悔嫁给我?”他的笑意更浓。

  “喜欢你的调情,不后悔嫁给你。”她害羞地掩住脸,这是她对他说过最露骨的一句话。

  衍格笑著将她搂进怀里,他发现和于从月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好,当他轻敲著她的心时,能听见清脆悦耳的回声。

  “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何坚持不肯退婚的真正理由吗?”在这种气氛下,他期望能听到她的真心话。

  于从月枕在他的肩窝,呢喃低语。

  “十岁起,爹就告诉我,我将来的丈夫是你,我到王府见过你一面之后,就认定你爱新觉罗·衍格是我的丈夫。也许该怪父亲叫我读太多的圣贤书,让我对女子从一而终、生死不易的想法坚如铁石,所以不管人事如何变化,我都认定自己非嫁你不可。”她仍然把那颗深爱他的心隐密地藏著。

  “又是这么硬邦邦的人生大道理。”衍格无奈地笑著摇头。“你就没有更令我感动的理由吗?”

  于从月温柔而悠远地笑著,如暖融融的三月微风。

  “敢问于小姑娘当年为什么想来看我?”他轻轻抚揉她的红唇,愈来愈喜欢看她的笑容。

  “因为我怕你长得眼斜、嘴歪,万一还是朝天鼻就糟了。”她毫不隐瞒地坦承了。

  衍格大笑出声。这的确是一个小女孩会担心的事,他心中最后那丝疑虑已然消散无踪。

  “如果我是,甚至还长了满脸麻子,依你坚守女子从一而终、生死不易的想法,你还是非嫁我不可的,不是吗?”

  于从月低头轻笑,既不点头也没有否认。

  “以你这样才貌俱佳的女子,实在不该守那种庸俗愚蠢的礼教。”他实在无法想像于从月嫁给一个斜眼、歪嘴、朝天鼻又满脸麻子的丈夫,若真如此,一朵鲜花会在牛粪上枯萎而死。

  衍格的叹息听在于从月耳里无比感动,这表示他对她的怜惜已经发自内心,出自真心了。

  可惜她的心上遮著一片阴影。倘若,衍格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该有多好?他的真心若能只给她一人该有多好?

  “你知道娴馨有喜的事了吗?”她幽幽地问。

  “知道,早上额娘已经对我说了。”他深深凝视著她,不知怎地,竟对她感到歉疚,反倒对娴馨有喜的事没有多大的感觉。

  “你还没去看看她吗?”她不自在地从他怀里退开来。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娴馨的存在,她很意外衍格为什么没有表现出就要当父亲的喜悦反应。

  “额娘说太太交代了,要我暂时别去她那里。”其实老福晋的吩咐只是借口罢了,他今天一回府谁都不想见,只想见于从月。

  “有喜的人比较会胡思乱想,这时候她最需要你的关心。”她浅浅苦笑。没想到为了不背上妒妇的骂名,她也开始扮演起母亲扮演的元配角色了。

  “过两天我会去看她的。”他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她的一颦一笑已深深牵动著他的心绪。

  他解释不出为何今早离开她时会百般眷恋不舍?为何在皇上问话时,他还能分心想著她?为何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迫不及待想赶回来看她?

  “你还是今天去吧。”她说著违心的话,她其实希望他永远这样炽热地凝视著她,永远不要离开她身边。

  “我冷落你太久,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你。”他终于深深覆上她的红唇,缠缠绵绵地吮吻,做了今天最渴望想做的事。

  “紫鹦姊姊,要不要把门关上?”

  “嘘——小声点儿。”

  门扉紧闭,红儿和紫鹦的窃笑声悄悄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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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馨格格流产了!

  当侍候娴馨的小丫头奔到老福晋房里禀告时,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王府。

  于从月带著紫鹦匆匆赶过去。

  走进娴馨屋内,一抬头,就看见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凝肃地坐在一旁,而衍格坐在床榻上抱著泪流满面、嚷著腹疼的娴馨,床侧还站著一个圆润富态的中年妇人。

  娴馨一看见于从月和紫鹦走进来,立即哭著大喊。

  “太太、额娘、二爷,我昨天就是吃了她们送来的燕窝才小产了的,这样含冤负屈的事,求太太、额娘、二爷为我作主!”

  于从月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激烈指控她的娴馨。

  “你含血喷人!”紫鹦急败坏地嚷,“我家小姐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家小姐不可能,那么那燕窝是你送来的,难不成是你坑害我!”娴馨转而指控她。

  “我没有!”紫鹦霍然否认,恐慌地望向于从月。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怔愕地盯著她们主仆两人。

  于从月眼神淡然平静,但双掌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里。

  “娴馨,没有证据不可以胡乱指控!”衍格神情冷峻恼怒,重声喝斥她,摆明了根本不信她的话。

  看衍格偏袒于从月的态度,娴馨心一凉,更加怒恨。

  “舅奶奶,你倒是快帮我说话呀!”她又哭又恼地唤著床侧那名富态的中年女人。

  娴馨的舅奶奶眼神闪闪烁烁。

  “老太太、福晋、二爷,昨天那个丫头送来了一盒子燕窝,”说著,朝紫鹦脸上指去。“说是二少奶奶送给娴馨补气养身的,可是那丫头一进屋就没几句好话,恶狠狠地扔了燕窝就走,还把二少奶奶屋里死了石榴一事全怪罪到娴馨身上。她的心思我们怎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见娴馨有喜,想给她主子出出气罢了,我们娴馨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所以没当一回事。后来当晚我就拿燕窝熬了一碗给娴馨喝,谁知到了半夜她直喊肚子疼,接著身下就出血不止,把个几乎成形的胎给生生打下来了!”

  “真有这事?”显亲王福晋震惊地质问紫鹦。

  “不是这样的!小姐,我是被冤枉的!”紫鹦脸色惨白,眼神求救地看著于从月。

  于从月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紫鹦,我让你送燕窝过来,不是要你别乱说话的吗?你怎么不听?”于从月怒视着她。

  “小姐,说了石榴的事是我不对,可娴馨格格也没给我多好的脸色呀!”紫鹦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石榴的事是怎么回事?”老福晋不解地问道,要求一个解释。

  “太太,那丫头说二少奶奶屋里的石榴是我弄死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见二少奶奶病著,好心好意送去养身大补丸,没想到她们竟然诬赖我,说我把石榴弄死了!太太评评理,我都已经受孕有喜了,犯得著再去弄死二少奶奶的石榴吗?”娴馨狂声呐喊,哭求公道。

  衍格根本不知道石榴已死的事,更不知道于从月和娴馨两个人互送东西,这场乱局他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于从月脸色平和、神情冷静,他相信她应该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娴馨声声句句听在他耳里都十分不舒服,因此他站起身来离开床榻,干脆坐到一旁,让自己抽离出来,决定不介入。

  娴馨那一大套做派,让于从月十分恼火,她简直就像看著三姨太太怒骂母亲的那张嘴脸,加上娴馨说出了“诬赖”两个字,更加让她心寒又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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