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如约带着那三个小孩出游,每一分钟她都感到很快乐。当她回来,被其他人问及是否可以再带他们出游时,她只有遗憾的摇摇头,并建议他何去找经理,说不定史恩现在已有解决的法子了。
但是,史恩却还是束手无策,他打电话联络的结果仍是不得要领。
当汤妮到杂货店去买冰淇淋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史恩。“看来我们只有等比尔回来再说了,”他皱眉说道。“我想,这对我们旅馆的利益没有什么损失。倒是顾客们会错过这项活动─一尤其是它已被登记在旅游小册上,作为招览顾客到铜湖观光的额外节目。”
“是啊,”汤妮同意。“真是可惜,不过,这种情形也可能不会太久。”
“这要看比尔那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停了停,以一种恳切企盼的眼光望着汤妮。当他再度开口时,仍显得有些踌躇,好似预知她的答复必然是摇头拒绝。“我想你不会介意暂时接下这工作,是吧?毕竟,你也不急着走,何况过两、三个星期再到开格瑞夫,也没什么关系啊!”
汤妮手拿着甜筒站在那儿,考虑这个提议。她必须承认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并且也极具吸引力。在这个地方待上两、三个星期,作自己喜爱做的事情,也许正是医生所开的,为她解除烦恼的药方。
但是这一厢情愿、兴高采烈的心情却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我没有办法,”她遗憾地说道:“我必须在星期二将车子还回去。”
“只要你肯留在这儿,除了薪水外,我再替你付车子的租金。”他的声调显得有些急迫,“而且你在这儿的膳宿全免,一切都由我负责。”他看到她仍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恳求之情不禁溢于言表。“你不知道你帮了我多大的忙。假如游客知道我们不能如期举办事先已经预定好的活动,一定会大失所望,并对我们失去信心;那么,我们明年的收益势必会减少,商誉亦会日渐低落。”
汤妮仍感到有些犹豫,但是这回却是为了不同的原因。“那么你大哥?”她问道。
“他?他只会为我能够找到替代的人而感到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顿了一下,仿佛又看到瑞福史都华那顽固又带着讥消意味的嘴唇。一想到那家伙。她就怒火中烧。“我可不想再碰到他,”她说:“一次就够了。”
“不可能的,”史恩以完全了解的语调说到:“他至少要过六个星期才会再到这儿来。到时候,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你登记在职员名册上的名字而已,而你那时早已到开格瑞士了。”
她明白自己若是考虑太久,其中一定还会有更多问题的;为了不想丧失这个大好机会,于是她迅速地做了决定。“好吧,我答应。假如你认为可以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好了。此刻,就有另一组游客希望能够骑马出游。”
“太好了!”他象孩子般地雀跃不已。“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等你回来后,再讨论薪水问题。我保证你绝不会失望的。”
“最好是不会。”她也不禁笑了起来,对于事情的结果感到高兴。“铜湖的女向导,听起来相当不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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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几天中,汤妮虽是工作得相当忙碌,但是其中乐趣却是有增无减。骑马出游是一项老少咸宜,颇受欢迎的消遣活动;不过,她觉得应该限制出游的人数与次数,以使得马匹能够有充分的休息。
虽然史恩希望地搬到前面的住宿区去住,但是她却拒绝了;宁愿住在原来的别墅中,以保有那一份隐私权。何况铜湖等于就在她门前,淋浴设备的缺失根本不算是个问题。同时,也可以避免被娱乐厅所举办的迪斯科舞会,于深夜传出来的喧哗吵闹声所打扰。
迪斯科舞会并不是晚上唯一的余兴节目。在星期六,还有邀请全体游客与工作人员参加的烤肉聚餐大家不是在旅馆所设置的烤肉架前烤食肉片,就是参加工作人员精心安排的各项游戏;真做到了所谓的宾主尽欢。
这真是一个人人向往,设备标准的避暑圣地!汤妮不禁有乐不思蜀的感觉。
史恩是一位可以谈心的好朋友,而她也尽量谨慎地保持这种关系。几乎每天晚上,汤妮都很快乐的与他谈天说地、论古道今;偶尔也有人会闲逛至此,参加他们,一起大摆龙门阵。而史恩亦好似很满足于现在的状况,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图,这使得汤妮大为放心。
当他要求她客串模特儿,拍几张照片时,她也欣然同意,并对所拍出来的照片感到很满意。史恩具有很敏锐的观察力,能够巧妙地表达出汤妮最美丽的一面。其实,她根本没不上相的地方,他这样告诉她──一张近乎完美的瓜子脸,颧骨略高,柔中带刚。若是硬要说她有任何假庇的话,可能就是眼角稍嫌细长。但是,他向她保证,这不但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更增加一层东方意味的神秘感。
“也许我的祖先有中国人的血统,”汤妮自我解嘲。“我外祖母就是意大利人,所以我也不是纯粹的大英帝国子民。”
史恩好奇的注视着她。“你以前从来没有提过你的家庭,我以为你双亲都已过世了。”
她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们离婚了,我母亲现在已去逝了,我很少去探望我的父亲。”
“可怜的孩子!”这口气听来应是极为可笑,因为他们两人实际年龄相差只不过四个月而已。但是现在这句话却象一股暖流,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郁闷完全化开了。在经过这么多年来,她首先发现自己实际上很希望─一甚至是渴望将心中的痛苦一吐为快。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说:“我在十七岁以前一直是与我父亲住在一块儿,然后他遇见了珍妮弗,后来……唉!反正我们就是相处不来。也许我是在嫉妒吧!不管怎样,后来我在伦敦找到事情,先是和两个女孩共租一间房子,直到我经济状况稳定后,才搬出来一个人住。”
“难道你父亲没有阻止你离家出走?”
“有,他试过。然而他也是左右为难。假如我留下来,我想珍妮弗就不会嫁给他了”。
“或许她也是在嫉妒吧?”
“也可以这么说。那是她第一次婚姻,何况她也比我父亲年轻很多。他们现在已有两个小孩子。”
“那么就更容不了你这个姊姊了。”他轻轻的将她拉入怀中,脸颊贴在她的秀发上。“可怜的小汤妮!”
汤妮知道自己应该抽身而去的,但是依偎在他怀中的那份安慰与舒畅,却使得她不忍拒绝。当他低头亲吻她时,她也没有避开。直到她感觉那嘴唇的压力渐渐加重,已经不纯是同情时,她才惊觉地推开了史恩。
“对不起,”她说:“我没想到会这样子。”
“我却想到了,”史恩微笑着。“这是你第一次完全放开自己,汤妮,我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不论她回答些什么,此时都被上空传来一阵刺耳的隆隆音盖过了。史恩也听到了,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
“是飞机。”他说:“正要在这儿降落。”
是瑞福·史都华。汤妮不禁紧张起来,但是又马上强自镇静下来,是又怎么样?她在这儿工作,而且做得很好。不论他对她的驾车技术有什么微辞,却绝对无法对她在这儿所表现的工作能力而有所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