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帆茵无言地望了他一眼,眼底有浓浓的哀怨。
「我想他指的大概是你不放弃的个性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横冲直撞的勇往直前,即使挫折也不怕,就像苍蝇一样。」
看见她面露不解,他又继续解释。
「有一个实验很有趣,一般而言,人类对蜜蜂和苍蝇这两种昆虫有着差别很大的优劣意识;因为蜜蜂分工合作,勤劳采蜜而认为蜜蜂是好昆虫,而苍蝇只会吸食尸水、无头乱飞而觉得苍蝇是无用的昆虫。可是,若把蜜蜂和苍蝇放入玻璃瓶,蜜蜂只会朝向光面一直飞,即使碰了壁也不知要另觅出路,但苍蝇就不同,它会横冲直撞,直到找到出路为止。」桂彧楷说得兴致勃勃。
不过萧帆茵听完之后,只觉得——
「好深奥。」她说。
桂彧楷捧腹大笑。
「干么弄得那么复杂?直接就称赞我不畏艰难、越挫越勇就好了,为何拐着弯说我是苍蝇?」她嘟着嘴说。「明明是赞美,却说得好像是贬低,他干么那么别扭?」
「你才知道澍原来是这么爱闹别扭的人吗?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和老爸一言不合,就答应父亲的死对头,加入秘密部门了。」阿桂笑咪咪地说。「这大概是人格扭曲的一种吧!对什么都不坦率,一点也不可爱。」
桂彧楷的话让她一愣。不会吧?难道白惠澍对感情也是这么不坦率吗?不可能啊!那个人什么丢脸的话都说得出来,每次都把她弄得羞愧脸红、不知所措,怎么可能会对感情别扭?
「阿桂,前辈他一直都用美色来达成任务吗?」她又问出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
「什么?怎么可能?他最讨厌用他的美色达到目的,虽然他的外表让他很容易赢得别人好感,再加上他对不熟悉的人都展现谦恭有礼、温柔体贴的一面,使他不知不觉获得有利的情报,但他并不会故意使出美男计。」
「可是……」她欲言又止。阿桂立刻想起她曾撞见白惠澍和林心蕾暧昧的场景。
「这回要不是因为他赌输我,也不会对林心蕾祭出美男计。」
「赌输?」
他呵呵一笑。「我们打赌我能不能连续一个礼拜天天洗澡,结果我赢了。」
呿,这是什么打赌?不过,真的很像阿桂会做的事。
原来前辈也有栽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想到他发现自己输的时候,脸上会有的不甘心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终于笑了。」
「抱歉,一定吓到你了吧?」
桂彧楷搔搔头。「不会啊,女生常在我面前哭。」
「咦?」
「通常是被我的外表吓哭的。」
她开怀大笑,不停点头。「很难不会被你吓到。你为什么不去剪个头发、刮掉胡子?说起来,认识你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
「这样吗?可是我太懒,改天有机会再让你见见我英俊的模样,到时可不要对我一见钟情,那样我会很困扰。」
萧帆茵笑得更大声。她抱着发疼的肚子,拍拍他说:「还真是谢谢你为我着想,你真的太体贴了。」
调整好情绪后,萧帆茵和他道别准备回去工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桂彧楷若有所思地拨下白惠澍的电话。
白惠澍表明他正在回到秘密总部的路上。不一会儿,他跨着一贯优雅的步伐走进来。
一见到桂彧楷,他立刻说出林心蕾刚刚和他碰面的事。林心蕾要他尽快解决掉电脑采购案,不然上面的人就要对他展开制裁。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对我不耐烦了。」白惠澍沉吟道。
「谁教你迟迟不肯接受回扣,他们自然开始起疑了。你打算怎么办?」
白惠澍不怀好意地笑着。「当然是……有多大就闹多大啊。你也知道当初我进来时,最大宗旨就是把鼎曜搞得天翻地覆。来了这么久,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实在有辱我的颜面。」
桂彧楷沉默一会儿。「你还真是不死心。不过,老头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桂彧楷口中的老头就是鼎曜的董事长。
「这回我会把员工收受回扣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就算他出现也无法阻止。」白惠澍说得自信满满。
「那我就拭目以待。」
和白惠澍一样,桂彧楷对于「鼎曜集团」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但相同的是,阿桂的父母亲都在鼎曜上班。
鼎曜有个传统——「肥水下落外人田」。凡是鼎曜员工可以透过自荐系统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加入人才资料库。集团若有职缺,会先从资料库里筛选合适人才进行面试。所以鼎曜里有很多夫妻、父子、母女档,只是通常不会在同一个部门工作 。
就阿桂自己的说法,他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董事长,两人很投缘,知道阿桂的父母在鼎曜上班,便透过人事资料找到他。
白惠澍好心情地摇动椅子。总部成立半年多,除了刚开头的两个月他坐过椅子外,随着桂彧楷乱丢的垃圾越堆越高,每回来他都只能站着。
睽违这么久终于有干净椅子可坐,这都得归功于萧帆茵。虽然桂彧楷制造垃圾的速度比她收拾的速度快,但至少现在他来的时候有椅子坐,也不用再忍受那股恶臭。
想到萧帆茵,他的表情不禁变得柔缓。今天都还没抱到她,本来有机会在影印室外埋伏的,但他才走出办公室就被林心蕾叫走了。
都怪萧帆茵那奇怪的坚持,不管在他家留到多晚,她一定会在天亮前回去。要是她不要那么固执,他就可以在早上起床时和她来个爱的抱抱。
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好?她到底在矜持什么?
「……澍……澍……」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反应,桂彧楷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他的耳朵放声大喊——
「白、惠、澍!」
「干么在我耳边大吼?想让我耳聋吗?」
「你在想什么?我们才讨论到一半,你居然发起呆来。」桂彧楷歪着头看他。「你很奇怪喔!」
白惠澍佯装若无其事地坐直,矢口否认。「没有啊,只是在想些事情。』
「你在想小茵吗?她刚刚来过了。」桂彧楷直截了当地说。
「来过了?奇怪,她不是在影印资料吗?」
「而且还哭了。」
「哭了?为什么哭?谁欺负她?」没有察觉自己紧张的情绪,白惠澍倏地站起,似乎想要马上冲去找她似的。
「她没说。不过……」
「不过什么?」白惠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
桂彧楷扬起暧昧无比的微笑。「经过我的安慰之后,她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所以应该是没事。」
「呿!」白惠澍猛地放开他,懊恼地皱着眉。「小茵哭了居然跑来找你,为什么不找我?」
「你那时不是正好在忙着和林心蕾碰面?」
「咦?她看到了?因为我在忙,所以才来找你安慰?为什么不等我?」白惠澍大皱其眉,不解萧帆茵难过时不是找他哭诉,而是跑来找这只大野兽。
难道萧帆茵喜欢桂彧楷比喜欢他多?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你以为她为什么心情难过才跑来找我?一定是看见你和林心蕾又偷偷摸摸见面,以为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暧昧。你到底还要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坦白地说喜欢她,就不会害她不安难过了。」
白惠澍突然大吼:「我有啊!一有机会就对她表示我的爱意,可是那女人好像听不懂似的,真是气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