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谢谢你。”
“衣姑娘,这是我应当做的,您何必跟我客气呢?”宣儿害羞地笑着,双眼尽量避开不该看的地方,佯装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两人来不及有更多的交谈,就听见敲门声响起,宣儿立刻前去开门,发现来人是贺叔,并非预期中的庄主时,宣儿小小地失望了下,本来还想让庄主看看她将衣姑娘打扮得有多漂亮呢,实在可惜。
“宣儿,你先下去吧,我有话和衣姑娘谈。”贺淮山沉着脸命道。
“是。”由贺叔的脸色看出他不高兴,宣儿不敢多说什么,朝衣婳净投以同情的目光后,便欠身离开。
“贺叔。”衣婳净起身迎接贺淮生,屈膝一福。
“这句贺叔实在不敢当,你也甭虚伪多礼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不喜欢你待在这里,你的出现只会给剑渊带来灾难,你若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自动离开,别让我赶你!”贺叔睨着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不厌其烦地旧事重提。昨夜他思前想后地想了一整夜,依然觉得她不该留下。
“贺叔,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这么唤您,可是身为晚辈,对您的尊敬是不能免的。我也知道您不喜欢我留在这里,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待太久,只要您肯给我一点时间,届时不用您赶,我会自动离去的。”无论如何,她都得待到确定冥剑渊身上的毒解了才能离开,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便成。
“你还有脸要我给你一点时间?你要留下来做什么?妄想当‘幽冥山庄’的庄主夫人吗?你以为你够资格吗?你以为我会乐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再掌控剑渊的情感吗?看来这些年你一点都没有忏悔自省,依然妄想操纵、耍弄他人!”贺淮生觉得她既可悲,又可鄙。
“你已经毁了剑渊一次,依他的本事,原本可以在江湖上拥有好名声的,可是你让他得到了什么?背信弃义!见色忘友!夺好友之妻!你让他罩上了坏名声,背负一切骂名,而你倒是逍遥,躲在‘菩提寺’中乐清闲,仿佛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现下再出来便认定前尘往事一笔勾消了,是吧?”
衣婳净贝齿紧咬着唇瓣,静静听着贺淮生的指责。她待在“菩提寺”中并未乐得逍遥清闲,相反地,她饱受痛苦,一颗心因为思念,日日夜夜受着鞭挞。可正如贺叔所言,天下人该是认定她躲开了所有责难,于寺中逍遥过日吧。
“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成为‘幽冥山庄’的庄主夫人!”贺淮山一早听见冥剑渊要娶衣婳净的消息时,简直是气疯了。他苦劝冥剑渊打消这个念头良久,仍说服不了冥剑渊,所以改而前来要衣婳净别做不当的妄想。
“我不会嫁给剑渊的。”她清清喉咙,不让满腔苦涩吞噬了声音,无比清晰地说道,要贺淮生放心。
“你敢对天发誓你从没兴起嫁他的念头?”贺叔不信她,凡是她说的每句话,他都抱持着怀疑。
“……”她不敢发誓,因为她的确是想嫁给冥剑渊,而且这个念头不仅只一次地浮现在心头,即使是现在,她仍然想嫁他,想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笑、一起苦、一起喜,一起愁。
“被我说中了吧?还妄想欺骗我?你走吧!我会派人护送你回‘菩提寺’,你好好待在那里,别再出现了!”贺淮生不屑地冷哼。他得派人明为护送、实为押送地把她押回“菩提寺”去,这才能确定她不会再出来作乱。
不!不对!不该送她回“菩提寺”,送她回“菩提寺”等于没送走她,因为剑渊会再上“菩提寺”劫人,所以得送她到剑渊找不到的地方,只要永远都找不着,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她坚定地摇头拒绝贺叔的要求,不怕此举将惹得贺叔不悦。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吗?这里不欢迎你!我不晓得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剑渊兴起娶你的念头,但你要记住,这个念头不会持续太久的!要嘛趁现在保有尊严地离开,不然届时被扫地出门,颜面尽失的人可是你!”贺淮生厉声警告,如果她不肯走,他将会不择手段地赶她走。
“贺叔,对不起。”
“……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贺淮生恨得咬牙切齿。亏他已经想好要送她到哪儿了,她居然还敢厚着脸皮不走人,她的厚颜无耻真是他平生仅见!
不论贺准生骂她什么,她都能接受。
“依我看来,你根本没半点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你最自恃的美貌看在我眼里,正如你的心一般——丑陋不堪!所以我不知道剑渊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或是身上的毒让他失了理智,他居然会想要你!”昨夜他们俩共寝,贺淮生是气到快呕血,整夜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
现下再见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他简直就要昏了过去,心中不住地揣测昨晚他们俩是否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她是不是无耻地诱惑了剑渊?无奈他个性保守,这话始终问不出口,否则他早就指着她的鼻头大骂狐狸精了,哪能让她这么好过。
“还是皇甫行有理智、有见的,一看穿你的真面目便及时回头,不再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剑渊真该学着点。”贺淮生不住地抱怨,多期望冥剑渊能和皇甫行一样,不让情感牵着鼻子走。
衣婳净听见贺淮生提及皇甫行,不由得脸色大变,这才想起怎么不见冥剑渊的踪影,莫非此刻他人正和皇甫行在一块儿?
“贺叔,怎么不见剑渊的人?”她慌张地找寻冥剑渊。
“我在与你说话,你怎么突然要找剑渊?不会是想要他帮你求情吧?我告诉你,没有用!任谁都无法改变我的想法!”贺淮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更加不悦了,他不喜欢她顾左右而言他,亦断定她是想拿剑渊来压制他。
“贺叔,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有好一会儿没见到剑渊了,所以想见他。”
“你说的谎言无法取信于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好不容易剑渊可以和皇甫行趁此机会修补裂缝,重新建立交情,我可不会让你不安好心地前去破坏!”嘴巴上坚持不透露冥剑渊的去向,却已不知不觉地漏了口风。
“是,贺叔。”一确认冥剑渊的去向,衣婳净便没法把心思继续放在贺叔身上,她急着想摆脱贺叔,去见冥剑渊,不让皇甫行有机会再伤害他。
“你现下人暂时待在‘幽冥山庄’,我劝你安分点好,不然我会不留情面,让你颜面扫地!还有,我说的是暂时,千万别以为你可以长久留下来!”贺淮生继续叨念警告,要她别得意忘形,毕竟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
“贺叔您教训的是。”衣婳净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根本没细听贺淮生说了些什么。她愈来愈觉心生不安,也不晓得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会发生何事,不亲自过去瞧瞧不行!
贺淮生没发现她心不在焉,心想她总算还有点良知,愿意诚心受教,这让他稍稍满意,一满意便又滔滔不绝地说着做人处世的大道理来感化她,希冀她能重新做人,不要再机关算尽,否则害人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