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儿渴望恋爱,她愿意息影,愿意过普通人的日子,无非是为了享受一段真实的爱情,脚踏实地地相爱,真心实意地相处。然而李佳能给予她的,却不过是一个婚姻的空壳,贵妇的名份。
他从未对她敞开心扉,甚至极少聊天。如果她需要得很急切,并且明确地暗示他,他也会配合她完成一次夫妻秀;然而他很少主动,对她的妖艳视若无睹。他娶了她回来,便将她当成一件拍卖得吹恼涔笪锲纺茄诜旁诩抑校弊饕恢钟涤小?br
/> 咪儿一直想做女主角,却一不小心做了女主人。她只有躺在玫瑰花丛下,没完没了地晒着阳光浴,没边没际地做着白日梦。
如今,她梦中的男主角出现了,他不是什么白马王子,却是一个现代佐罗,他对她说:“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遇到你太晚。”
她,要不要站下来等他追近?
咪儿隔了两天才跟好朋友们说起门海,然而这并不妨碍她讲述时的绘声绘色。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左一个扫堂腿,右一个剪刀脚,刷刷刷刷,就把所有的相机都踢飞了起来,不等人看清楚,那些相机又都跑到他手上了。真是比电影还精彩!”
“咪儿,你说的根本就是电影!”陈玉不相信,“长得帅,会武功,口才好,又对你一往情深,要是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也不会等到今天还没女朋友了。”
“也许是他眼光高嘛。”咪儿说,“门海说了,他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看到我之后才信了。”
陆雨笑:“我们最好不要怀疑咪儿,不然她又要说我们在妒忌她了。”
可意也说:“我还真有点妒忌呢。不过我仍然很怀疑——不是怀疑门海这个人是否存在,而是怀疑门海做的事是否合理——那些记者怎么会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会散步经过那里?你又不是当红明星,狗仔队没闲到那份儿上,24小时跟踪你的行动。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
“也许是他们刚做完一场别的采访,恰好经过那里……”咪儿分辩。
陈玉说:“我说根本就是预前导演的一出好戏,英雄救美,太老套了。”
陆雨仍然笑着:“旧瓶装新酒,老套戏唱出新桥段来了,从前英雄救美打的都是流氓,这回打的却是记者。”
咪儿烦了,使性子说:“就算是他做戏,那也是用心良苦。”
可意叹息:“当女人掉进爱情的陷阱里时,就会变得盲目信任,那并不是因为这女人容易轻信,而是因为她只相信她所愿意相信的。”
咪儿反唇相讥:“当女人看到自己的朋友走桃花运的时候,就会变得盲目多疑,那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特别谨慎聪明,而是因为她不愿意相信别人的运气和魅力。”
陆雨哈哈大笑,而陈玉则立刻兴奋起来:“等等,我去拿本儿。”
可意问咪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等咪儿回答,陈玉先替她出谋划策:“管他结果如何,先享受了这段浪漫故事再说。不过,要学会保护自己,为艳遇闹离婚就不值了。你得先弄清楚他是不是一个肯为女人保密的男人。”
陆雨也说:“一个男人所能做出的最可耻的事,就是拿女人的青睐到处说事儿。”
咪儿反问陈玉:“你是怎么打算的?第三者打上门来了,你会同你老公离婚吗?”
“我才没那么笨。”陈玉气愤愤地说,转而变得苍凉,“我用大好青春等待一个男人成熟、成功,并且和他共同孕育了一对双胞胎,即使婚姻不如我想象得那么完美,可是所有的实在也仍然都在那儿;如果我走了,就会什么都没有,我才不要如那个狐狸精所愿。大不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扯平就算了。”
可意问:“你的意思是要举一还三?你的‘十五’在哪里?”
陆雨问:“是为了报复吗?”
咪儿却替陈玉回答:“什么都不为,只是想寻找一段真实的爱情。在婚姻中落实婚姻所拥有的,在婚姻外寻找婚姻所没有的,那就是爱情。”
咪儿的话,说出了三个女友共同的心声。这次的女友聊天会议,第一次不是由可意来下结论。
3、
可意接连几个周末都没有回西安,钱教授待不住了,决定亲自来北京探望娇妻。临行前夜,钱教授栗栗不安,不住在电话里问可意:“北京现在的气温怎么样?我要带几套衣服去?我星期二有课,到时候能买到票不?我要不要一下火车就买好回来的票?”
可意一边讲电话一边查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不耐烦地说:“北京和西安差不多,反正你那边是冬天,我这边也是,该穿什么穿什么。统共来两天,穿一套带一套就够了,大不了来了再买。现在不是运输旺季,火车票不难买,大不了买不着车票买机票就是了。”
钱教授不满:“‘大不了’‘大不了’,你什么都是‘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去了,‘大不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再回家最省心。”
可意有气:“是不是一到周末就要吵架啊?这还没见面儿呢,你要预演怎么着?”
钱教授也不想吵,忍着气说:“行了,我自己看着办吧。你也不用来接我,多睡会儿,反正我认识路,‘大不了’找不着我再原车返回就是。”
两个人挂断电话,都是郁郁不乐。可意望着天花板无奈地想:这样的鸡肋婚姻,真是味同嚼蜡,进退两难。可是离婚呢,又好像没什么理由,钱教授为人正直,又对自己一心一意,离开他,难道有更好的选择在转弯等自己吗?
她想起咪儿的话:在婚姻中落实婚姻所拥有的,在婚姻外寻找婚姻所没有的。可以吗?可以那样做吗?
当年也曾经是相爱的,也试过一见钟情,就好像现在的阮咪儿和门海。那时候电话粥从入夜煲到天明,有多少甜言蜜语说不完,恨不得每分每秒在一起,所以结了婚——结了婚,就要顾柴米油盐;想过更好的生活,就得忍受两地分居;分得久了,感情便越来越淡,凝成了果冻般的结晶体。他们已经越来越没有话说了,除了吵架。吵架,是谁也不想的。
左右睡不着,她索性发了条短信给陆雨:睡了没有?我很闷。
陆雨很快打回了电话:“怎么了?三更半夜性苦闷?”
可意不好意思:“你还没睡?不打扰你休息吧?”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想找人聊聊天呢。”
这就是说,陆雨今天晚上是一个人。可意放心了,开始诉苦:“我老公明天过来。”
“那正好,性苦闷问题很快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盼望的心情,反而觉得是苦差事,恨不得赶紧应付完了好好休息。夫妻做到这份上,是不是该到头了?我真害怕见了面又会吵架。”
陆雨不再嘻皮笑脸,认真地劝:“夫妻是需要沟通的,吵架也是一种被动沟通,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你们一见面就吵,是因为心里缺乏安全感,压抑了太多的心事和情感希望和对方交流,却又不知道该怎样交流,于是就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一种急躁的情绪,演变至争吵。夫妻到了这个阶段,就该小心了,吵不要紧,吵过之后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谈,什么时候连吵架都懒了,那才真叫夫妻做到头儿了呢。你们俩呀,还有一段路可走呢。”
可意被陆雨说得笑了:“你的确可以开心理诊所坐班收费了,做起心理咨询来有模有样的。”
“那好,你欠我一次咨询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