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谁呀?’殷赤风哼笑反问。
‘李罗立大师。’水蓝沉住气。
他嗤之以鼻。
‘要与我见面的人,本来就是大师而不是你。’他的嗤笑让她忍不住冲口而出,但一说完,她却又惊呼出声。
不对!方才大师的经纪人进来,却言明要殷赤风直接向她索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殷赤风也是大师的代理人,或两人有什么师徒关系?
更不对!
如果他跟大师关系密切,又怎么会出言不逊?
‘耿久仁带你来时。都没有跟你提过你要见的人是谁?’好一个小久,现在罪加一等!
‘他是没说,但既然要索画,我要见的人自然就是李大师。’水蓝愈说愈觉怪异。
她是不是错过某个重要的环节?
‘别再跟我提李罗立这个人,更别在那种人头上冠上什么大师,这听起来实在很讽刺。’一个窃取他人画作,还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参展谋利的人,根本不配再拿笔!
不过,若要揪出姓李的狐狸尾巴,势必得牵扯出他,所以,只要姓李的别再犯着他,他就饶过他这一回。
‘你想如何批评李罗立,我都不予置评,不过画呢?我到底要把画还给谁?’太多的问号让她的体力渐渐流失。
‘当然是拿来给我。’
‘好,我把画给你,不过请你务必将画转交给……’
‘我现在就要看到画,那里有电话,你联络一下,我会叫耿久仁再跑一趟,把画拿回来。’殷赤风不耐地打断她。
‘需要这么赶吗?’她都快搞不懂他跟李大师究竟谁才是那副油画的创作者了。
‘难道你想亲自回去拿画?’殷赤风薄唇一掀。
‘我不会自讨没趣。’她秀颜微敛。
‘也对。’殷赤风双臂环胸,笑睇她走向放置电话的古典圆几。
水蓝很快对另一端交代完,在挂上电话后,却突然掩嘴猛咳。
‘还真是个病美人!’刷地一声,殷赤风要笑不笑地关上半合的落地窗,朝她走过去……
他关窗好阻隔凉风吹入的细微动作,让水蓝有丝怔忡,可立即地,她全身一绷,瞅视他逐渐朝她靠近的俊雅身形。
‘连险些落海都面不改色的成小姐,居然会因为我的靠近而紧张,怎么?我有这么可怕吗?’他就停在圆几旁,懒洋洋地调侃她。
‘可怕的并不是殷先生这个人。’而是他听似慵懒实则深具杀伤力的言辞。
‘成小姐话中有话喔!’
‘是殷先生多想了,我……咳咳……’还没说完,她又忍不住轻咳。
殷赤风吁叹摇头,拿起电话要耿久仁再跑一趟成家,再按下内线吩咐佣人送上热茶。
‘你……’听见他叫佣人备茶水,她直觉想婉谢,但忽地,她心头猛跳,一直令她瞧不清楚的迷雾终于消散。
‘我脸上多了什么吗?’瞧她瞪他的模样,活像他头上突然长出两支角来.
‘难道这里就是殷家大宅?’
‘哦!原来你到现在才弄清楚你是站在谁的地盘上。’他不着痕迹地讽刺。
水蓝惊诧,水眸迅速掠过一丝复杂。
算是误打误撞吗?她该庆幸她的身分并没有被识破,否则她的下场恐怕是被无数支扫把给轰出去。
不过,她还是搞不懂,李罗立,耿久仁,以及殷赤风这三人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叩叩!敲门声响起,佣人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将冒着几缕轻烟的花茶及茶点放置桌上后,又静静退下。
‘坐下喝吧!’殷赤风向她努努嘴。
水蓝看着他,没动作。
‘放心,里头没下毒,我保证成小姐绝对可以完好无缺的走出我殷家大门。’
‘多谢款待,但是我必须走了。’水蓝没打算停留太久。
‘要走当然可以,要我帮你叫计程车吗?’他扬起魅人的浅笑提醒。
呃……她差点忘了现在根本没有人可以载她回家。
‘还是坐下来喝口茶吧!’他是可以派人送她回去,但既然来了,若这样就回去,岂不是对人家太失礼。
‘那我就坐一会。’说她不忐忑是骗人的,尤其是跟他相处在同一个房间里。
水蓝才端起茶杯欲饮,却看见他竟往门口走去。‘你要去哪里?’
‘你就安心坐在这里喝茶,免得连烫到嘴都还得假装没事。’殷赤风瞟了眼她涨红的脸蛋,才哂然离开。
被发现了!
水蓝急忙放下茶杯,支额呻吟,为自个儿老是在他面前出糗,而感到深深的无奈。
第四章
‘赤风老大,我拿回来了、我拿回来了……’在佣人的示意下,取回画作的耿久仁来到殷赤风的画室,赶紧把画拿到他面前示好。
‘嗯。’坐在画架前的殷赤风随手丢下只在图纸上勾勒几笔线条的笔后,起身走向那幅在外流浪许久的油画。
‘赤风老大,为了拿回这幅画,我可是一路飙车回来,连命都差点丢了,这下你总该原谅我了吧?’耿久仁抹着汗水,希望他能看在他搏命演出下,别再和他计较。
‘下回你得少抽5%佣金。’
‘什么?!3%行不行?’耿久仁的心好痛。
二少不论是摄影作品或是画作,皆以化名‘君飞’为落款。当然,物以稀为贵,只要是君飞所出,那在市场上可是抢手得很。
这样说吧!李罗立虽然很出名,但仍旧矮咱们殷二少一截。
只是,二少爱搞神秘,坚决不让自己的身分曝光,所以除了他之外,外界仍不知君飞就是殷氏集团的二少东。
‘再啰嗦就变8%。’殷赤风挑眉斜睇一副活像挨了一枪而面露痛苦的耿久仁。
‘好好好,5%就5%,不过成家那位美人呢?她回去了吗?’耿久仁强忍住被活剥一层皮的痛,问道。
‘你倒是挺关心她的。’殷赤风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似没什么起伏,但微撇的嘴角却流泄出冷嗤。
‘我不是关心,而是那位成小姐据说是他们成家人的宝,当我要载她出来见你时,还被警告一定要小心伺候兼安全送回。’
殷赤风懒懒哼笑。
果然是养在温室里的名贵花朵,稍微碰一下都不行,但,既然要保护,就应该连门都不要踏出去,以免又去沾染到世间不必要的尘垢。
‘不过,赤风老大,我发现成小姐似乎很喜欢你这幅画,但也请老大放心,我可没告诉她这幅图是你画的。’
‘谅你也没笨到这种程度。’
‘老大,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它?’耿久仁双手搓了搓,问得好小心。
老大不会再想‘辣手摧画’吧?
‘这还用问,当然是按照我当初的意思处理。’尤其这幅画已经被姓李的给沾染过,那就更不能留。
耿久仁学了一次乖,不敢再多言,可要他眼睁睁看着画被毁掉,他的心还是会淌血。
算了,眼不见为净!
‘老大,那你慢慢处理,我这就去找成小姐。’他依依不舍地回头再瞄它最后一眼,才拉开门——
喝!
谁知,门外伫立的人儿让他吓了一跳。
‘成小姐,你怎么会站在这里?’耿久仁愕问。
‘殷赤风.你这是在做什么?’水蓝失声惊呼。
殷赤风打开画框欲取画的动作为之一顿,他缓缓瞟向她那张写满错愕的脸蛋,挑眉,薄唇邪邪一撇。
不妙,他还是先落跑!耿久仁悄悄离开。
‘你继续看下去不就晓得了。’殷赤风抽出画布,一手抓住其中一角,另一手则拿起剪刀就要——
‘天呐!住手!’水蓝冲过来,一把抓住他拿剪刀的粗腕,阻止他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