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告辞。司徒,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什么事?”两人走到一边低声交谈。
“你知道吗?刚才我在你家门口,连门铃都还没按,欣宜就已经穿戴好出来了,她说她早知道我会来。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自己要小心。”韩磊一脸担忧。
司徒平直直地看着他,说:“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纤弱?”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磊有点着急。
“我知道,放心吧,我会处理的。”说罢,伸手拍了拍韩磊的手臂。
韩磊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司徒平踱步回去,心中忖着该怎么开口道这个歉。他看见欣宜静静的坐在位子上,放在面前的饮料一口都没喝过。
“欣宜,我……”
“平表哥,跟我结婚吧!”
“嗄?”司徒平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欣宜给截断。
“只要你肯跟我结婚,旭英集团就不会有任何变动,你还可以拥有我爹地手上那百分之三十的持股,我爹地还会帮你把旭英集团推上高峰。”欣宜面无表情地说着。
“欣宜,你是认真的吗?”司徒平狐疑地望着她。
“我……”她点点头。
“欣宜,你到底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拥有这样的勇气?”司徒平语气辛酸,为欣宜的痛苦自责不已。
“是你先闯进我的生活里的,你该负责。”欣宜仍然紧绷着脸,心里正翻腾着。
“但你知道我爱晓芙,我记得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我是一厢情愿,不过,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欣宜声音开始颤抖。
“欣宜……我到底把你逼到了什么地步!”司徒平眼里尽是痛楚。
“一句话,你要不要跟我结婚?还是让公司被卖掉?我爹地可以让旭英集团其他的持股人把股票卖给他,到时候,旭英的老板就改姓蒋了。”
“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结婚,因为我爱的是晓芙,我想跟她结婚。”
“……好。”欣宜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拼了命的忍住在眼眶理打转的眼泪。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劳司徒先生费心了。”欣宜抓起皮包,直奔出去。
“欣宜!”
司徒平回到饭店里,一夜无眠。在自责、懊悔、愤怒、恐惧的漩涡中,他感觉快要灭顶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接到韩磊的电话,告知他旭英的董事会单方面宣布要召开临时会。蒋天涛个人持股已经在一夜之间超越了司徒两父子,成为旭英最大的股东。
“欣宜刚刚从你家搬出去了,她现在是蒋天涛在旭英的职务代理人。今天开始,她就会到旭英上班。司徒,你还好吧?”韩磊直接到饭店来找司徒平。
“我爸……知道了没?”司徒平一脸胡渣地问道。
“知道了。他向欣宜下跪,求她收手。”韩磊说到这里心里也不好过。
“呸!他活该!”司徒平一脸不屑。
“司徒!”
“那你呢?”
“我?刚刚递了辞呈。”韩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
“韩磊……你太意气用事了。”说的时候,声音有些无力。
“意气用事的是你。和蒋欣宜结婚不只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还会飞黄腾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穷光蛋?还敢住这么高级的饭店!”韩磊试图帮司徒平减少他的罪恶感。
司徒平对韩磊的挖苦报以苦笑,说:“幸好银行还有一点存款。”
“你真打算一直住在饭店里?”
“还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没有办法面对我爸。而且,我还要找晓芙。”说到这里,司徒平难掩心里的痛苦。
“那……旭英呢?那算是你们司徒家的江山呐。”
“我承认我很舍不得,但如果为了旭英集团和欣宜结婚,那对她太残忍,我做不到。”
“但她认为你不和她结婚才残忍。”韩磊不改揶揄的语气。
“她以后会懂的。一定。”司徒平笑了,虽然笑声中没有半点笑意。
一个月过去,旭英集团易主的事在商界像个震撼弹,余波还未平息,司徒平却反而像个局外人。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大街小巷走着,还有就是和征信社不断寻找着有关晓芙和保罗的蛛丝马迹。
这夜,他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饭店,又是徒劳无功的一天。他消沉的滑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眼布满了血丝,露出十分悲伤的神情,然后叹了口气。这种无能为力的等待,快让他神形俱灭了。忽地,怀里的电话响起,司徒平马上接起,这已经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反射动作了。
“我是司徒平。”
“平表哥。”
“欣宜?怎么啦?你发生了什么事吗?”欣宜的声音听起来伤心欲绝。
“你不恨我吗?”
“我干嘛要恨你?”司徒平温和的声音说明他对欣宜甚至蒋家真的没有埋怨。
“我……这样对你……”说时,欣宜已经哭了。
“别哭,欣宜,你别哭。公司的事很烦吧?难为你了。”这是司徒平的真心话。
“平表哥,我明天要回家了。”欣宜依然啜泣着。
“这么快?”
“是啊。”
“多久会回来?”
欣宜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也许不回来了吧。”
“为什么?”
“你不问问我旭英集团会变成什么样?”
“呵呵……旭英早就是你的了,我不该过问。”司徒平的嘴角扬了扬。
“说的也是。你明天来送送我吧。”
“可是你父母……”他说没两个字又顿住。欣宜这样子回去,要面对的舆论与压力恐怕是自己没办法想像的。瑞士的华人圈就这么点大,欣宜要怎么见人?会不会被说成倒贴都没有人要?
“明天我等你。下午两点。”欣宜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留下司徒平兀自拿着话筒发怔。
机场。
“欣宜,你确定这样做好吗?”司徒平满脸的胡渣,神色憔悴但语气真诚。
“你看这个。”欣宜脸红红的递给司徒平一张纸。司徒平仔细一看,随即陷入了沉默。那是一张医生证明书,内容是证明蒋欣宜小姐还是处女之身。他十分震惊,不敢想像以欣宜那样极度内向害羞的个性,居然有勇气去做这种检查!
“欣宜,这个……”
“有了这个,我就可以跟我爸妈解释,我们之间根本什么事也没发生,全部都只是误会一场。”欣宜的脸红到了脖子,却勇敢迎向司徒平的目光,双眸散发一种自信的神采。
“但是……你为什么想到……我的意思是……”司徒平难掩不安,但他想解开疑惑。
“平表哥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我们根本没上过床?”司徒平点点头,但眼睛始终望着机场光洁的地板。
“女人的直觉。”欣宜友好的微笑尽力化解尴尬。
“谢谢你,真心的。”因为感动,声音都颤抖了。
“平表哥,你……还好吧?”其实欣宜问得有点多余,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司徒平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枯萎,几乎只剩一息尚存。
“呵呵……还好。收拾一下残骸什么的,还能够拼回个人样。”说完自己先努力笑起来。欣宜从未见过司徒平如此悲伤。
她用近乎感慨的语气说:“我不明白,既然如此痛苦,何不放手?这样的话,或许两个人都能够获得新生。”
司徒平听了,淡淡地说道:“听说如果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话,就可以战胜上帝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用鞋尖不断的来回踢着地面,显示出对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其实是没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