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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她那犹如枯萎花朵般的容颜及神情,让他心中兴起一股不祥的顿感,他觉得她似乎在消极寻死,就像是根本不想在这世上存活着一样。

  为什么?是因为觉得心愿已了,还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离去?

  「翠河,」他心疼地凝视着她,「妳想吃些什么?」

  她幽幽地望着他,「别管我了,君毅大哥。」

  「这怎么成?就算无缘成为夫妻,妳还是我一起长大的翠河妹妹啊!」说着,他不觉感到怅然,「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他离开了妳,妳就不想活了吗?」

  「君毅大哥,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她声线颤抖。

  他眉心一拧,心头揪紧,「我知道……」从那男人对她的那种亲密态度,他就猜想她与他已不是一般关系,尤其是在看见床上那一朵殷红后,他就更加确定了。

  只是他不解,既然那男人已经得到了她,为何将她一人抛下?他究竟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我不能……」她气若浮丝。

  「妳没对不起我。」王君毅握住她的手,声线哽咽,「早在妳一再拖延我们的婚事时,我就知道妳并不真心想嫁给我,我只是一直不愿承认、一直自欺欺人。」

  「君毅大哥……」翠河歉疚地流下眼泪。

  「翠河,」他情绪激动地紧捏着她的手,「他离开妳不要紧,妳还有我,我什么都不计较,真的。」

  「不行……君毅大哥,我不……不行……」她失声低泣,那干涩的嗓子教人闻之鼻酸。

  王君毅神情忧凄,「翠河,难道妳就不能为我活下去?」

  「君……君毅大……」

  「不,什么都别说。」他打断了她,「我现在就去为妳找吃的来,妳千万别寻短,好吗?」话罢,他旋身冲了出去。

  #  #  #

  连着两天,翠河滴水未进、粉米不食,整个人更形虚弱了。

  眼见她一条美好的生命就像是要这么香消玉殒了般,王君毅心急了。他不忍心放任她这么下去,他不要她如此放弃了自己……

  「翠河,妳这是何苦?」他凝睇着躺在床上,就像是快没气了似的翠

  翠河抬起眼,幽幽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真是没有他就不行?」他实在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事实摆在眼前,她没有了那男人已活不下去,而他兴不起她一丝为他而活的欲望……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疲倦的阖上双眼。她的容颜苍白、气息微弱,彷佛只剩一口气喘息着。

  她想死,要不是还能呼吸、还有心跳,她早就死去。

  而他……真能放着她如此轻忽自己的生命?两年前那一场浩劫没有夺去她的性命,两年后一个男人的离去却教她想活都活不了?

  他不得不逼着自己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

  恒山杀手谷。他记得上次翠河曾提过那名叫梵……梵刚的男人是那儿的人。

  那好,既然她没有他不行、既然她死意如此坚决、既然她想跟他在一起,那么他就带她到那儿去!

  「妳想见他?」他沉痛地问。

  翠河掀掀无力的眼脸,眼里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君……君……」

  「什么都别说,」他下定决心似的,「我就带妳去找他,如果妳要死,至少也要死在他怀里。」说罢,他将虚弱纤细的她从床上把了起来。

  #  #  #

  没有翠河随身,梵刚只兼程赶了两天半的路,便回到了杀手谷。

  他知道这一趟回来,一定会被梵静那丫头吵得他几日不安宁,因为她在他下山前还耳提面命地要他将翠河带回来。

  但当他回到寨子里,才从他人口中得知梵静已经偷偷随着梵毅下山的消息;他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么一来就没有人会缠着他问起翠河的事。

  梵刚回到寨子里的头一件事、就是到梵九那儿向他请安。

  一进议事堂,只见梵九已经在那儿等着他,想是已经有人向他通传消息。

  「办妥了?」梵九问。

  「都办妥了。」他三言两语地交代过去。

  梵九眼底带着疑窦地望着他,「她呢?」那名叫翠河的姑娘不是将自己押给了他,为何此时却不见她随他回来?

  梵刚没想到躲过了梵静的「夺命连环问」,却逃不过他义父这一关。

  「她在安阳。」

  「哦?」他微怔,「她为何不随你回来?她不是……」

  「她在安阳有夫家。」他第一次打断梵九的话。

  梵九并没有因为他打断他的话而稍起愠色,反而是梵刚眼底那一抹忧伤震惊了他。那眼神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他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有这种眼神,是他在潼关捡到梵刚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事?他与那名叫俞翠河的姑娘在安阳发生了什么?

  夫家?如果她有夫家,又为何将自己押给他?如果她有夫家,又怎能离开夫家在外流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梵九心急焦虑,因为他原以为稳当的媳妇儿竟这么没了。

  「她是有夫家的,而且……」他想装作无情、装作不在乎,可是他的眼神却泄露了他比谁都在意的秘密。「她只是想利用我帮她报仇罢了……」

  梵九皱起浓眉,「是吗?」他沉吟着,像在思量着什么,「那么你呢?」

  梵刚一顿,不解地望着他,「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

  「我是说你中意她吗?」他问。

  梵刚低下头,没有回答。他该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反正事已成定局,他爱她不爱都不重要了。

  「我换个方式问,」梵九笑叹一记,「你得到她了吗?」

  梵刚一怔,尴尬地点点头。

  「那么……她还是闺女吗?」

  「嗯。」梵刚硬着头皮又点头 。

  梵九摇头一笑,像在嘲笑着他的不通人情似的,「既然她是,那么她就不算是利用你。」

  「义父……」

  「罢了,」梵九抬手打断了他,「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总归一句,你也已经放弃她了。」

  梵刚低头不语,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可说。他义父说得对,他已经放弃她了,他已经选择成全她跟那儒生了。

  「你倦了,去歇着吧!」梵九说道。

  「孩儿告退。」他抱拳一揖,恭敬地退出议事堂。

  # # #

  已经许久不曾有任何事情可以伤得了他,但这次,他觉得他又彻底地被伤了。

  是她放弃了他,还是他选择了放弃?他已经分不清事实究竟是如何,只知道他是如此地思念着她——尽管他还是倔强地不愿承认。

  几天下来,他对他的想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逝去而稍减,反而因为距离的拉远而越深越浓……

  他想她,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的声音、她的眼泪、她的唇、她的温度、她的柔软……她所有的所有是那么地深刻,就像是用刀子在他心上刻划过一般。

  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对或错。他完成了他们的买卖,依理……她是他的,不管她心里有他没有,他都有权利将她带回来。

  为什么他没那么做?是因为太爱她,因此想成全她与那儒生?

  要是梵静知道了这些事,肯定要笑骂他是个愚蠢的笨蛋;但年轻的梵静哪儿知道就是因为爱得深,才会选择放手……

  明明可以掌握、明明可以拥有、却偏偏选择放开的痛,谁懂?

  「梵少,梵少……」一名小伙子打断了他的思绪,神情紧张地,「寨子外来了一个人要找您。」

  「谁?」他一怔。奇怪了,他在这儿生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有人挑明了要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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