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一定会把阿恰关起来的。”
狗主人自知理亏,加上看到这个壮汉似乎还是美丽芳邻的熟人,当然又是迭声的道歉,然后才回到自家公寓。
但狗主人一边走着,一边又忍不住不断回头,想要知道壮汉与芳邻的关系。这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气氛,那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氛围,仿佛两人并非仅仅是相识而已,还有另一层更亲密的关系。
即使这两人几乎不互相对看,却完全不会冲淡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这教狗主人如何能不好奇?但最后他摇摇头,八卦不是他的天性,多想无益。
梁法刚看着狗主人离去,他没有再回头看苗可恬,只是迳自开口说道:
“我不是故意来见你。我只是路过这附近,正巧看到这个小妹妹被攻击,绝不是特地来找你的。”他解释着,不希望让她以为他出尔反尔。
会见到她,梁法刚也是非常意外,没想到才说了不要再见面,结果不到一个礼拜就又碰上,难免让人怀疑他自打嘴巴。
“……我知道。”苗可恬咬了咬下唇,不懂心底这股失望的情绪所为何来。
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啊,身为黑道份子的他,与自己万万不该扯上关系,那一夜在花店分开后,她虽然伤心,却也很清楚梁法刚的决定非常正确。
彼此不再见面,对她只有好处。
因为她不可能认同那个纷乱的世界,显然他也不打算离开,既然如此,两人再继续牵扯下去岂不很蠢?
哪有明知道会受伤害,却还是飞蛾扑火的道理?!
“那么,我走了。”虽然小女孩还想继续待在他身边,但这一回,梁法刚强硬地将梅梅还给了苗可恬。“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他走了。不愿、也不敢再回头。生怕多看她一眼,会让他的决定动摇。梁法刚知道这个小女人对他有莫大的影响力,所以他只能狼狈地逃开。
苗可恬抱着梅梅,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发现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姨姨,你怎么了?”梅梅天真地问道。
“没、没事的,只是刚好有沙子吹进姨姨的眼睛。”苗可恬用力眨眨眼,却发现眼泪越掉越凶。
这个可恶的男人!凭什么他能走得如此潇洒?!
为什么她总是看着他的背影哭泣呢?!
她真是个大笨蛋,人家明明就不要她了,为什么她还要这么痛苦?!
“姨姨,有这么多沙子喔?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
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让苗可恬破涕为笑,她抱着梅梅走回家里,决定永远把梁法刚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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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两人真的能够永不见面,或许苗可恬能假装自己可以忘了这段情,但当她再次看到梁法刚倒在花店后门的暗巷时,她以为自己会生气,气梁法刚这个出尔反尔的大骗子,结果她却笑了。
老天爷其实是希望他们两人继续牵扯不清下去吧?
否则怎么会在重逢之后,不断安排他们再次见面的机会呢?
这一回,梁法刚倒下的地点近了些,苗可恬才要推开花店后门,出去倒垃圾时,却发现门后有重物抵着。
后来苗可恬费了不少力气,才将门顺利推开,她走出去,看到挡门的“东西”竟是梁法刚。
“法刚?法刚?”有了上次的经验,苗可恬鼓起勇气用力推他,希望能顺利将人唤醒,因为她可没办法把一个昏迷的大汉扛进店里。
苗可恬相当忧心,因为她觉得梁法刚的脸色十分苍白,让她不由得怀疑他是否失血过多了?加上又不晓得他倒在店外多久,更教苗可恬无法释怀。
一想起上次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有的看起来还算小问题,但有些一瞧就知道他曾游走在生死边缘,苗可恬不敢放他在外继续吹风,担心没人照料,他会死在路边。
连唤了几回,梁法刚都没醒来,最后苗可恬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将梁法刚硬拖进店里。
因为苗可恬的力气实在不足,因此途中不小心让梁法刚撞到许多东西,看着他的脑袋一连撞了好几个包包,让苗可恬不由得担心,如果不小心把他的脑袋撞傻了怎么办呢?
不过苗可恬立刻安慰自己,混黑道的人都是脑袋坏掉的家伙,所以就算再怎么撞,也应该影响不大吧。
而且,从他们两人认识以来,她奸像总是不断在为他处理伤口,其实她的天职应该是去当医生或护士吧?
苗可恬知道自己只是在自我安慰,但面对眼下的情况,再不苦中作乐一下,似乎也只会害她紧张过度吧。
因为不久前才将急救箱翻出来使用过,因此这回她熟门熟路地取出急救箱,挑出适合的药品放在一旁准备。
苗可恬深呼吸好几回,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妥当,这才慢慢解开梁法刚衬衫上的钮扣,准备面对可能的恐怖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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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迷了多久,梁法刚缓缓苏醒过来。
首先感知到的,是在哼歌的女声。
她的歌声并不太大,但声音好听,轻轻柔柔地,听入耳时很是舒服,只可惜不知为何,这么好听的声音,却配上五音不全的奇妙旋律,一首时下当红的热唱歌曲立时被她唱得荒腔走板。
虽然梁法刚的生活不大有机会接触流行歌曲,但这首歌红得连他都晓得了,而他更确定的是,这首歌绝不是原本歌手的唱法!
即使是再好听的声音,配上了奇怪又不知该不该算走音的唱腔,梁法刚就算再怎么喜欢她的声音,也无法继续忍受。
他勉强睁开眼皮,想瞧瞧制造出这奇妙“噪音”的人是谁?
其实就算不睁开眼,梁法刚也知道答案。屋里颇亮,又盈满一室花香,除了苗可恬,还会有谁敢把一身伤的他带进屋呢?
但是……他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了?
因为身体还很疲累,所以梁法刚干脆维持躺在地上的姿势,他一手轻按额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又跑回苗可恬所在的花店?
他不是明明已经决定了,绝对不要再接近她吗?
结果他又在搞什么?不足一个月,他竟然自己跑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自己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跑过来?!
然而梁法刚所有的懊恼与自责,全在看到苗可恬忙碌身影的瞬间,就立刻被抛到九宵云外。
她正围着一只花篮打转,虽说是花篮,却不像是一般常见的、作为祝贺的那种普通花篮,这花篮的造型较为特殊,是以漂亮的彩竹编制而成,显然是为了特殊目的订做的,因为在一旁还有好几只相同的彩竹花篮等待打理。
虽然知道苗可恬懂得插花,但梁法刚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工作的模样。
她的动作俐落,丝毫下拖泥带水,没三两下的工夫,一只漂亮的花篮就已经完成了。
苗可恬又拿起另一只空篮,梁法刚本以为她会将刚刚插过的花饰照样搬上,但她没有,利用相同的花材,她却能变化出完全下同的造型,虽有相似之处,却也只会给人一种同一系列作品的延伸感。
重叠却又不重复的创意,即使是相同的花材,但利用花茎的长短不同与花朵的绽放程度改变,不断交织出干变万化的美丽。
虽然嘴里哼着奇怪的歌,但苗可恬的眼神专注,仿佛眼前的花儿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梁法刚心中一震,仿佛时光倒转,重回五年前的初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