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拚命十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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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敖灵儿与病姑娘赵芝芸已有不错的交情,今儿个雨姑娘还特地邀她上芝芸用来养病的一处精巧竹坞,那地方离水寨尚有一段水路,地形更为隐闭,两岸的孟宗竹无尽延伸,如世外桃源。

  觉得事情挺难言明,她摇头晃脑,干脆把知道的全道出:“灵儿带我到芝芸住的小竹坞,那儿很好,又静又美。芝芸说,那竹坞是当年灵儿和司徒驭一块为她搭建的。喔,对了,那位司徒驭便是咱们水寨的大智囊、司徒先生的儿子。”

  “我知道他。”韩宝魁语气仍淡。在水寨待下,知道的事可多了,当然也包括小师妹说的这些事,他仅是摆在心底不提。

  桂元芳又说:“司徒驭之前离开水寨三年,据说是为了拜师习艺,但灵儿说不是,她说……是因为芝芸喜爱他,对他生了情意,他便逃开,如今他虽为整合“三帮四会’的事赶回助拳,可灵儿好气他,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嚅着,她眸光略瞄,小心翼翼地颅着他的神情,见黝脸沉静依旧,她深吸口气,大着胆子问:“十三哥,强敌环伺啊!你还迟迟不肯动手吗?”

  他眉峰蹙起。“什么强敌?对谁动手?”尽管对许多事心知肚明,她这颗小脑袋瓜里转的玩意儿,他常是没能拿准。

  “唉……”桂元芳大大地叹气,重重地叹气,像是悲哀他的迟钝,也藉机要把堵在心头的莫名闷气吐将出来。“你还不懂吗?灵儿爱芝芸,芝芸爱司徒驭,你得趁着司徒驭被灵儿拚命挡下之际,借力打力,想法子把司徒驭从芝芸心里拔除。至于灵儿……她就算再喜爱芝芸,那也强不过你,你是男儿郎,你能光明正大娶芝芸为妻。”

  痛!痛痛痛痛……

  昏头了。目眩了。该死的怎会这么痛?

  话音甫落,她发现一只大头蚁正咬住指尖,吸她心头血似的,突如其来的痛教她险些没法呼吸。

  咬牙,心一狠,她泄忿地掐碎那只蚁。

  这一方,韩宝魁内心掀起风浪,被她理所当然的认定撼动一贯的平静。

  “我……”声音太艰涩,他深深呼息吐纳,心湖稍平。“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她改而跪坐,面对住他,手仍拉着粗掌。

  “十三哥,我知道你的,你总是看着芝芸,从你跃入湖中救她出来的那一日开始,就一直看着她。十三哥……你心里喜爱人家,却闷着不说,那姑娘怎能知你情意?你不说,我替你急啊!我、我我……”

  “桂圆……”棱角分明的面庞罩着一层古怪神气。

  “啊?”她微愣,怔怔地瞧着他举起臂膀,粗糙指腹拂过她眼下。

  “你在哭?”他似感到不可思议,但已抹落一片湿润,证明她真在落泪。“什么事不开心?怎么哭了?”

  “嗄?啊?!我、我我……我在哭?呃……嗯……呵呵呵……哈哈哈……哭什么哭?我到底哭啥儿呀我?”挣开他的五指,她两只手背猛往两腮胡拭,又揉揉眼睛,把好不识时务的水雾用力揉掉。

  韩宝魁眉间的折痕更深。

  他甚少见她落泪的,圆润脸容还拚命要挤出笑,瞧得他……心惊。然而这番惊愕,也有几分心里秘密被揭穿的狼狈。

  她说,他总是看着那病姑娘……他确实如此,不能克制地去瞧着赵芝芸,原因他不很明白,他也努力在想,至今尚无解答。难道真如她所说,是喜爱人家,对那姑娘倾心,才一直、一直看着吗?

  你能光明卫大娶芝芸为妻。

  娶赵芝芸为妻?

  他没想过。这念头不曾落在他思绪里,即便他不断凝注她。

  你心里喜爱人家,却闷着不说,那姑娘怎能知你情意?

  要他说什么?

  那是情意吗?

  当真是情意,又该是如何的风貌?

  不住自问,他心房空空的,在孤独的滋味坐大前,他如溺水者急要攀住唯一的浮木,探出铁掌抓下她胡揉、胡蹭的手,掌心分别包裹住两团湿湿的柔荑。

  “桂圆……”低唤,却不知欲说什么,只觉这么唤着她,很好。“桂圆……”

  桂元芳边哭边笑,泪珠串串地掉,笑得却很响。

  “都是你啦十三哥!瞧,我都替你急哭了!真怕你蹉跎再蹉跎,把自个儿和好姑娘的青春都给蹉跎掉啦!唉唉唉,咱们江湖儿女火里来、浪里去,潇洒豪迈,就算遇上感情的事,也该快刀斩乱麻……呃,是手起手落一条命……呃,呵呵,我是说,得速战速决呀!瞧你这么闷着,你不病,我都快得病了!”她早病了,要不,不会糊里糊涂掉这场泪。她病得不轻,简直病入膏盲,寻不到病灶所在,眼见是没得医了。

  男人不语,紫唇抿得好紧,眼底黑幽幽。

  她突然害怕起他的眼神。那样的凝视不狂不躁,却有着浓浓的深究意味,他在深究着她,想弄清她诡异的举止。

  心音咚咚急奏,震如擂鼓,胸口热疼难当,额背倒是泛凉。她桂元芳原来也是瞻小的姑娘,好怕被看穿吗?

  蓦地,她“哎呀”一呼,一骨碌爬起,连带拉着他起身,小嘴仍脆音连连。“别窝在这儿,咱们也下去同孩子玩。我打陀螺的功夫你是清楚的,敖灵儿可是我手下败将呢!我把灵儿和那群孩子们引开,把芝芸留给你,要好好把握呀!再晚一些,灵儿又会撑船送芝芸回住处,你再要同芝芸私下相处,都不知得等到何时啊!快走、快走——”

  “桂圆……”他仍是低唤,可惜拖着他跨大步走的姑娘头回也未回。

  似乎该说些话,但,他到底想说什么?

  懵了。

  他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却十分清楚,他得握住她的手,让左胸空洞的错感暂且消退。至于其他……慢慢再想吧。

  敖灵儿是小魔头,桂元芳是孩子王,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斗在一块儿,大小孩子们兴奋地围起圈圈儿,就看她二人比赛打陀螺。

  说到玩,敖灵儿是个中高手,桂元芳亦不遑多让,之前曾交手过几回,两姑娘互有输赢,但要是提到打陀螺这门功夫,桂元芳可是受过“丹枫老人”这等高人指点,敖灵儿再如何蛮缠,她也不怕。两姑娘缠斗不休,比过一轮又一轮,输得敖灵儿心浮气躁,越输越不肯罢休。

  于是乎,她为韩宝魁制造出不少机会,借着打陀螺,她不着痕迹地把敖灵儿和孩子们引到另一端较宽敞的地方,把水岸留给十三哥和他心仪的姑娘。

  不要怕,十三哥。

  她帮他定心。定定定!想说的话,快此一对那姑娘说吧!别怕啊!

  “醉啦?干啥直揉眼?咦……你眼睛有雾气!呵呵呵,花非花呀雾非雾,桂圆儿眼里沾了雾,眼花花,心花花,哭也花,笑也花,总之……雾里看花、杠上也开花,通杀!呃——”粗鲁地打了个乃嗝,一只细瘦却有力的胳膊横搭过来,江湖好兄弟般地搂住姑娘家的巧肩,敖灵儿摇头晃脑乱喃着,那头乱乱飞翘的发搔得桂元芳面颊和鼻子都痒了,害桂元芳也顾不得揉眼,不太秀气地打出喷嚏。

  “哎啊,哈哈哈……喷得我满脸豆花!”敖灵儿眯着眼。

  “喔!对不起啦!”桂元芳抓起衣袖欲帮她拭净,她倒好,一头栽倒下来。

  “哈哈哈,桂圆,你他妈的真香,比敖老大私藏的‘珍珠红’还香!”

  “珍珠红”是酒,不过如今仅剩下留有余香的空酒坛,琼浆玉露全进了两姑娘肚里。敖灵儿干脆拿桂元芳的大腿当枕头,脸还朝着她的腰腹蹭啊蹭的,两手改搂住桂元芳的腰,深深吸息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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