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看着他捡起来的信封,挑起眉。「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扔了吧!」
「咦?」他有点惊讶,仔细看了下信封,上头贴着不知道从报纸还是杂志上剪下来的「袁媛亲启」四个字;脸色瞬间转青。「这是……」
「如你所想的,威胁信。」这次的会议行程不算保密,但威胁犯时间掐这么准,在她搭车至饭店报到的前半个小时将信交给柜台,就不得不佩服对方的神机妙算了。
庄子维手一抖,威胁信飘呀飘的,落到了地上。
「干么怕成这样?」袁媛笑着将信捡起来,丢进走廊边的垃圾桶里。
「等一下。」庄子维突然跑过去,又从垃圾桶里把信捡回来。「郑先生交代过,妳再接到威胁信,不能随手乱丢,要谨慎收好交给他检查。」
「不用这么紧张,可能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
「郑先生慎重交代过。」而他的铁拳更让庄子维印象深刻,谁的话都可以打折扣,但他的警告千万要百分之两百的注意。
想起郑士衷对这件事的关注度,袁媛背脊发凉,那一夜的拷问已成她生命中一大噩梦。
「他是交代过要小心,但也没必要把自己弄得神经紧张吧?」她伸出手要信。「所以还是把信丢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我知道。」很冷的声音,冷到袁媛头皮都凉起来了。
袁媛呆若木鸡。
郑士衷突然出现,大掌伸向庄子维。「把威胁信给我。」
庄子维给了袁媛一个抱歉的眼神,将信送到郑士衷手上。
「嘿嘿嘿……」袁媛傻笑,看着郑士衷,心儿又开始酥麻。「衷哥,你怎么来了?」
「早知道妳不会听我的话乖乖待在家里,所以向妳的助理查询妳的行程,就跟着来了。」郑士衷边说,边拆信。
威胁信的内容很筒单,只有四个字——母猪、去死!
郑士衷皱起眉头。「猜得到谁会寄这玩意儿给妳吗?」
袁媛摇头。「我不记得有认识这么无聊的人。」
「信是怎么送到妳手上的?」
「我到饭店柜台报到,柜台人员给我的,说是半小时前一个小孩拿到柜台,请他们交给预订803号房的袁小姐。」
「清楚妳的会议行程以及到饭店的时间,再请小孩子帮忙送信,就表示寄信者跟妳很熟,妳再仔细想想。」想到欲对她不利的人就潜伏在四周,郑士衷非常不开心。
她抓着头想了好久,想到忍不住瞪庄子维一眼。「早叫你扔信了,不扔,看,害到我了。」
她怨恨的眼神让庄子维心生不安,暗暗地对她道歉,他不是不想听她的话,不过他更不敢违背郑士衷的意思,郑士衷随便一拳都可以让他飞出去撞墙的。
郑士衷不理会这两个人暗地里的眉来眼去,径自拉起袁媛的手。「妳今天还有会议吗?」
她摇头。「下场会议明天十点。」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回房间,肚子饿了就叫客房服务,妳有大把时间慢慢想。」郑士衷说。
「不要啊!」她哀嚎,却身不由己地被拖着走。
搭电梯来到803号房,郑士衷指着房门说:「开门吧!」
「衷哥……」她不要想了啦!昨天想了一夜还不够吗?
看着眼前的郑士衷与袁媛,庄子维深深体会「一物克一物」这句话的真谛。
在工作上,袁媛是绝对的强者,哪怕他年长她两岁,也要心悦诚服地奉上一个「姊」字。
但袁媛再强悍,一对上郑士衷,就如寒冰过烈阳,转瞬间化为春水。
「开门。」
看吧!郑士衷不过稍微一瞪眼,袁媛立刻乖乖地掏出钥匙打开房间。
郑士衷率先走了进去,袁媛随后,庄子维走第三。
郑士衷看着房内两张大床,再看看庄子维。「你进来干什么?」
「我……」省经费,所以他们只订一间房,有什么不对吗?庄子维一头雾水。
「你自己再去开一间房。」郑士衷下命令。
庄子维苦着脸,这四星级的大饭店,住一夜要七千多块啊!以他现在的能力,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
「回去报公帐。」亏得财神娘娘发话了。
庄子维神色顿时轻松起来。「谢谢袁姊,明天见。」
袁媛挥挥手,让庄子维走了,再回望郑士衷,那对桃花眼里燃着两簇火焰,炯亮炯亮的,比太阳还耀眼,她顿时痴了。
这世上有很多英俊的男人,但要找一个比郑士衷更有魅力的,难,很难,非常难。
她娇颜红似火烧,双脚不受控制地走向他。「衷哥……」
她想亲近他,从初相识的那一刻欲望便如烈火,爱得没有理由,又无法回头。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按坐在床上,她心一颤,脑袋整个烧糊了。
他俯下身,她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那带电的眼波勾着她的心,她俏眼轻眨,情不自禁嘟起嘴凑向他。
「好好地把妳的交友关系再给我想一遍。」他突然的一句话又将她从天堂打下地狱。
第七章
瞄一眼手表,半夜一点半了,郑士衷低叹口气,他居然失眠了。
耳边传来隔壁床袁媛平稳的呼吸声,她已睡得极熟……应该的,哪怕意志再坚定的人,在他连续两天的审讯后,都会累趴下。
他得到了很多资料,在尚未调查前,不知这些资料的可用程度,但有如此收获,他该满足了,换作从前,他早酣睡入梦,养好了精神,以便应付可能接踵而来的麻烦。
根据他做警察多年的经验,这种威胁犯不会只寄一封信或泼一包尿就结束恐吓行为,一定会找机会再行动。
他必须储备大量的精神和体力与犯人周旋,但明知这一点,偏偏他就是睡不着,隔壁床袁媛浅浅的呼吸声一直在干扰他。
只要他一闭眼,她的呼吸声就会无限放大,甚至心跳声都依稀可闻;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偏偏他耳畔就是会响起各种有关她的声响,好吵。
他拉开毛毯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开沉重的帘幕,哪怕夜已深,高雄市区的街灯依然闪烁,足可与天上的繁星媲美。
人类的科技,让白天与黑夜的差距越来越少。他凝视夜景,缓缓地,美丽的画面化成袁媛水般雾眸。
她平时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一投入工作,眼睛会变得比这些街灯还亮。
但是她一遇见他,那明亮的眸就会迅速罩上一层雾,变得水蒙蒙,像是深秋时分的奥万大,满山枫红、明灿艳丽。
她总说,因为他有着一双会勾魂的桃花眼,所以她情不自禁地受他吸引。
其实她着迷地凝视他的时候,那俏模样才是真正地勾魂摄魄。
他拒绝了她很多次,因为他发过誓要永远爱冬冬;他不是个花心的男人。
可随着时光流转,冬冬的影像已从鲜明到平面,至逐渐黯淡。
他变心了吗?
「冬冬……」想起跟冬冬的相识,那个小公园、秋千架……但是记忆变了,俏美的冬冬变成了没有眉毛、古灵精怪的袁媛。
他对冬冬的感情好像真的转淡了,为什么?是袁媛的深情打动了他?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无情的男人?
「衷哥……」睡梦中的袁媛突然梦呓一声。
他一惊,回头看。
「嗯……衷哥……啊……」她依旧熟睡着,却不知道梦见什么,娇滴滴地呻吟着。
他握紧拳,有些好气又好笑。「小丫头,连睡觉都不安分,到底在想什么!」
「不要了、不要了……」她娇吟着,额上浮着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