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潮上没有霞彩相映的粼粼水光,一波又一波涟漪所面出的,全是那张英挺霸气的面容,在她心湖上散去了,又聚回去无止境地撕扯着她的魂魄。
不知这样站在河堤上有多久,她终于转身往寄住的小套房走去,那是属于邱小姐的地方。
今天早上,段景晟一离开住所,她就旁徨无助地向邱小姐求救,邱小姐二话不说地带她到这里来。
“在这里,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有空就过来看你。”邱小姐把钥匙交给她,神情郑重的说:“你应该让他明白你的想法。”
她也清楚这一点,但是而对段景晟不容置喙的霸权气势,她没有摇头的勇气,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早已把她的蠡啃蚀得尸骨无存。
在这种两边都难以割舍的情况下,她懦弱地选择了逃避。然而才过了没多久的时间而已,却止不住对段景晟的切切思念,想他的温柔,想他的霸道,想他的……
蓦地,她猛顿住脚,怔愣地望着靠着门柱而立、高大壮硕的身影.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选了不错的藏身地点。”他走过来,环顾了下四周,“风景很不错。”
“我……”她哀切地望着他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我要我们的孩子!”
段景晟深情地注视她,低哑地说:“你早该告诉我,我是个迟纯又自私的人,始终忽略了你心里的意愿。”
“那你……”她仍不确定他的心意。
他搂住她的肩头,往河堤走去,让晚风拂过他深思的脸。
“我的父亲风流一世,儿女成群。”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从不愿面对的身世。“他的财产庞大,做子女的为了得到财产,自然会不惜代价大打出手,何况,我的母亲又只是父亲众多的情妇之一。”
他说着,嘴角讽刺地扬起,“我母亲从我父亲那里得到的,大概就是我了,一年之内,她难得跟他见上三次面,每天守在家里,就怕会错过他的电话。”
言雪彤的心一惊,不禁冷汗涔涔,难道他在暗示她与他母亲的命运相同吗?
“我父亲对子女的态度可能不会好过对一件家具,不过继承人除外。因此为了吸引我父亲更多的注意力,我母亲想尽办法让我成为父亲的继承人,而让我成为继承人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现有的继承人。”
“除掉现有的继承人?”言雪彤忍不住骇然开口,“你……你是说……”
“我母亲认为,除了死之外,没有更彻底的方法。所以只要父亲所立的继承人不是我,就注定夭折。直到我成为继承人那天,才看清自己的父亲长得是什么样子,我母亲却在那时候选择结束她自己的生命。”
言雪彤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个寒颤,这就是造成段景晟喜怒无常的原因吗?而用这样残酷的手段争权夺利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冷吗?”段景晟并没有忽略她的寒颤,随即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轻抬起她的下巴,“从我父亲身上,我始终觉得孩子是多余的。”
她深深望进他幽冷的眼瞳,仿佛深入了他的灵魂的深处,语气充满坚定的爱恋说:“这不是你要我拿掉孩子的好理由。”
“的确是个很糟糕的理由,他却让我深信不疑。”他笑了笑,“你知道,我继承了我父亲的产业,也继承了他腐败的习性。”
“可是,”她深情地望着他,“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
“你说得对。”段景晟拿出那只红钻戒指重新套在她的手上,“是你让发现,我也有像母亲的地方,所以这一辈子只能要定一个女人!不准你再随便拿下来了,听到没有?还有,不准你再跟我玩离家出走的游戏,永远也不准!”
言雪彤忍不住欣喜地紧坏住他的腰,“我真怕你随时都会把我推开,就像水荭那样。”她把脸埋进他厚实有力的膀臂,哽咽地说:“我无意用孩子绑住你,可是我真的好想留住他。”
段景晟轻吻她的秀发,将她的肩头搂得更紧,突然想起邱顾问对他的质问,他爱雪彤吗?此刻,他心底有了答案。
是的!他爱她,爱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包括她肚里的孩子!
“我父亲的情形让我对儿女成群有相当的恐惧,我怕自己当不了好父亲。”他轻声地承认。
“没有人天生就是好父亲、好母亲的。”她倚在他的臂弯里,温柔地说。
“那么看来,我们俩要相互切蹉才行了。”段景晟说着,戏谑地抚着她仍旧平坦的小腹。
言雪彤清脆地笑出声来。
望着夕阳余晖,依在段景晟有力的臂弯里,她终于清楚感觉到那种落实的幸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