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晨星穿着灰色针织开襟外套及奶油白的皮革烟管裤,一见到她出来,助理立刻在她腰上扣上一条金色锁扣的宽版腰带,然后给她一双长靴。
就在她依照摄影师指示站在一面金色墙面前,紧张地准备拍照时,一道灼热的视线像是要烧穿她般地定在她身上。
不用抬头看,她也知道那视线的主人就是巩敬翔。
闪光灯开始咔嚓咔嚓地响,蓝晨星的胃开始不断翻搅。不是因为强大的苹果灯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也不是曝露在相机前让她紧张,而是巩敬翔那如影随形,火热坚定的凝视,让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正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还要盯着她看多久?他为何不像刚才那样和柳睡莲调情?
每次不经意抬头,她的目光就无可避免地和他接触,害她好几次都听不清楚摄影师的指示,调整了几次才摆出摄影师要的姿势。
“好,换下一套衣服。”
一接到摄影师的指示,助理立刻拿出下一套衣眼,推着她进洗手间。更衣时,轮到柳睡莲拍照,巩敬翔却不再站在一旁观看。
他交叉双臂站在化妆台旁边,挑着眉看她走出洗手间,上下打量她的装扮。
“原来你也能穿裙子。”
他醇厚的嗓音在旁人耳中或许很迷人,但听在蓝晨星耳里只觉无边讽刺。
她默然不语,低头打量身上的套装——西式黑色外套,内搭白色衬衫,这和她平常的装扮很像,可是下半身配的是今年重新流行的迷你裙,就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助理将衬衫的一角拉出,再套上—条金属腰链,配上黑色皮靴,帅气的男儿风不失女人的妩媚。
尽管穿着不曾尝试的迷你裙令她感到别扭,但蓝晨星仍尽力维持一贯的面无表情,说什么也不能在这只大猩猩面前出糗。
她抬高下巴,漠视迷你裙让她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冷若冰霜的猫眸状似不经意地与他对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如果你想穿,我可以让贤,只怕你可能塞不下。”
一直在他们身旁忙着为她打扮的化妆师和助理,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巩敬翔冷冷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们立刻装忙地离开。
“敬谢不敏。要是你常穿裙子,我就不会把你错认成男人了。”
“是吗?我想就算真的穿着裙子在你面前经过,你只会质问我一个大男人为何穿着裙子吧?”
巩敬翔双眉紧蹙,那黑曜石般冰冷的目光,让蓝晨星后悔自己是不是撩拨得太过分了。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注满嘲讽。“的确,你穿起裙子来也不见得像个女人。”
蓝晨星深吸口气,努力不让那句话伤害她。
“多谢恭维。你穿着裤子也不见得多文明,大猩捏!”
说完,蓝晨星朝开口叫唤她的摄影师走去,极有效率的团队已将灯光、脚架全移到一张红色长沙发前了。
她的言下之意是指他是未进化的原始人!会意过来的巩敬翔来不及反驳,只能懊恼地瞪着她优雅的背影。
他恼怒的目光立刻黏在那双修长、曼妙的长腿上,并立即变得火热贪婪。一直包裹在长裤里,没想到她的腿纤细、白皙,移动间,自然流露的优雅体态,赏心悦目地让所有工作人员几乎忘了手中的工作,不自觉地盯着她瞧。
他有股冲动,想脱下外套将那双腿遮起来。一意识到这荒谬的念头,他立刻暗斥自己在要白痴。
“翔?”柳睡莲皱着眉看他失神的模样。“你怎么了?”
他如大梦初醒般回头看她,柳睡莲一袭金色蕾丝长礼服,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但巩敬翔心里想着的还是那双美腿,幻想那长腿勾住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摇摇头,甩去那不切实际的妄想。
“没什么。”他的声音冷酷,遥远。
柳睡莲—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她抬头看着正躺在沙发上拍照的蓝晨星,隐约察觉巩敬翔和这俊美帅气的女子有着微妙、不寻常的关系。
一股异样的妒火燃烧她的胃。
她伸手搭上他宽阔的臂膀。“你上回怎么食言了呢?一点都不像你。”
柳睡莲不愠不火的娇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但巩敬翔已失去与之周旋的兴趣,却也不好显露真实情绪。
他皮笑肉不笑地赔不是,可是没再多加解释或提出另一个邀约。
“你该不会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吧?”
他嗤地一笑。“你想太多了。”他看了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化妆师及助理。
“你不是该去换下一套衣服了吗?”
熟悉男女游戏的柳睡莲自然听得懂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她冷下脸,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巩敬翔更加靠近闪光灯集中的地方,厉眸紧盯着那串性、潇洒的身影,完全不察身后有另一双眼,也同样紧盯着他不放。
第七章
折腾了一整天,到了六点,所有的拍摄工作终于完成,同时也完成了采访。这实在是不容易的事,幸好后来巩敬翔有事离开,她才有办法一边换衣拍摄、一边接受访问。
林香琴跑来跟蓝晨星道谢又道谢,还说摄影师很满意这次的照片。她将一盒粉红色的包裹交给她。
“这是公司特别挑选的礼物,真的很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抽空接受访问及拍照,等一下一起吃饭吧!”
全身又酸又累的蓝晨星实在没力气交际应酬了,她微笑婉拒,林香琴也不再勉强。
蓝晨星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一抹宜人的花香飘来。她抬头看见柳睡莲风情万种地朝她走来,她不动声色地望着脸上始终挂着完美笑容的柳睡莲,心底却暗自狐疑她突然靠近的用意。
两人虽然一同拍照了一下午,但除了刚开始简短的寒喧之外,根本没有交集。
而且在巩敬翔走后,她可以感觉到柳睡莲浅浅的敌意。那种微妙的感觉,她无法形容,但肯定存在。
“你好。这一整天折腾下来辛苦了。”
柳睡莲进退得宜的谈话、礼貌亲切的态度,完美得令人无法挑剔。
蓝晨星轻轻颔首,冷淡有礼地回应。“你也辛苦了,柳小姐。”
她轻轻娇笑。“哎,别叫得那么见外,毕竟大家都有共同的朋友,也不算陌生,不是吗?”
蓝晨星谨慎地看她一眼,却不答话。
“我说的是翔、我看得出来你们认识。”
“还好,只是有几面之缘,谈不上朋友。”
对蓝晨星冷淡的态度,柳睡莲也不恼。
“是吗?不过我看得出翔对你很有兴趣。他就是这样,凡是他看上的都逃不过他的掌心,可是,—旦得手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总是喜新厌旧,只有三分钟热度,真是教人伤脑筋的个性。”
她亲密的责备在蓝晨星听起来,既刺耳又无趣。疲惫加上头痛,让蓝晨星开始觉得烦躁,她强自压抑不耐,告诉自己不要随柳睡莲起舞。
但她语气里的挑战意味浓厚,教蓝晨星想忽视也难。
“听起来柳小姐有切身之痛,我会极力避免和你有相同命运的。”
蓝晨星犀利的回话让柳睡莲的笑容僵住。她的唇角抖了抖,又扬起完美的角度。
“看来我们将成为竞争对手喽?”
“竞争对手?”蓝晨星眯起眼,她记得两人的工作并不相同,柳睡莲经营一家服饰公司,自己怎么会是她的竞争对手?
“明人不说暗话,别跟我说你听不懂。我指的是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