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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怎么会这么多人?还有……

  “他”怎么也来了?

  听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承璿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了玉莲。

  玉莲一时间走也不是,只得曲膝问安。“王爷福安。”

  “嗯……”承璿应了一声。

  玉莲尴尬地站在原地,但不一会儿便被那株新进的娇客所吸引,忍不住站上前去。

  “这是……”

  承璿看她一眼,淡淡地回道:“这叫‘绿珠’。”

  “‘绿珠’吗?”她知道那是汉朝时,某一个擅长歌舞的美人名字,因为坠楼殉主而身亡,用此来比喻山茶坠地时的姿态,简直是贴切绝艳到令人觉得有些不忍了。

  “是太后的珍物,但据说已经连续两年不曾开过花了。”

  “喔?”玉莲不住又是一阵细瞧,看着它枝叶茂盛的模样,很难想像它竟已错过了两次的花季。“转眼又是赛山茶的季节了……”

  “可不是?”承璿点点头,转身询问:“新来的花匠在哪里?”

  “回王爷,就是这一位。”管家从人群里让出了一个英俊的青年,约莫才十七、八岁样貌。

  承璿微微皱了皱眉头,向管事的道:“瞧他年纪不算大,‘绿珠’给他照顾,能成吗?”

  “回王爷,您可别小瞧了这个孩子,往年的赛山茶,这孩子都在大赛里头负责照料,交给他没问题的。”

  “噢?”承璿再仔细看了那青年一眼,只觉这孩子有种甚于同辈人的沉稳内敛。“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小的名叫子戊。”那少年答道。

  “子戊?姓呢?”

  “小的没有姓。”

  原来是个孤儿……

  承璿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怎地,他对这个少年有着莫名好感。“难得你虽失去了父母,却凭着自己的力量,年纪轻轻便挣出一身好本事,可别辜负了本王对你的期待啊!”

  “小的定不负王爷所托。”子戊低下头去。

  承璿交代完毕,回转过身,看到玉莲正漠不关心地看着“绿珠”,仿佛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毫无干系,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上前几步,站在她斜后方。

  玉莲凝神看着山茶树的侧脸是那么专心致志,令他陷入了出神的着迷里,直到玉莲转身,四目相望,一瞬间两人都是一愣,瞬即如遭雷击似地弹开,玉莲这才想起,这是沐香受伤之后,她与承璿的第一次碰面。

  依旧是承璿先开的口,他总是最先耐不住沉默。

  “你宁愿看盆没有花的树,也懒得向我多瞧上一眼,是吧?”语句虽是自我调侃,语气之中却完全没有笑意。“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臣妾……”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玉莲没有反抗地把头抬了起来,迎向他。

  这时下人们早就知情识趣地偷偷溜了开,花房里只剩下承璿与玉莲二人,没有了外人的干扰,他得以好好的诘问。

  他想知道她的心。

  “我只想搞清楚,沐香真是你刻意弄伤的吗?”

  听到“刻意”两个字,玉莲微微一顿。

  “回答我。”

  承璿声音厉疾,玉莲的心,忽泛过一阵酸。

  “如果我说不是呢?”

  “什么如果?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如果?”承璿有些着恼。 “我想听你亲口说。”

  “是我伤了她。”玉莲立刻说。

  “什么?”

  她竟不否认?

  无视于承璿的惊讶,玉莲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是我拿菜刀,划伤了她的手。”

  “你……”作梦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白爽快的承认了,他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惊愕,但惊讶过头,他忍不住冷笑了出来。“真不知该说你老实,还是我太傻?我竟以为,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呵呵呵……”

  玉莲无语,然而就在这时候,承璿却冷不防叹了上来,把她玉莲推靠到墙上!

  “王爷?!”

  “你这女人,我永远搞不懂你!”承璿的语气是恶劣的,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愤恨。“你怎么会如同那些市井村妇一样无知,一样小心眼?”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心头刺,玉莲木然地张着眼,不作回应,她明白的,明白承璿与其说是在骂她,倒不如更像是在懊悔自己识人不清,因为她是个蛮不讲理、出于伤人的妒妇,她不恭不敬不温良,甚至连求饶都不会。

  “我怎会、怎会为了你这种女人……”承璿咬着牙瞪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痛恨自己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最恶毒决绝的话仍是说不出口,他唯一的选择,只有拂袖而去。

  花房恢复了寂静,玉莲无力地滑坐了下来,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傀儡戏偶,怔仲且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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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深更半夜,承璿仍在书房里,伏案振笔疾书。

  “夫天下之长治久安,务使国防巩固,边疆纷扰,不除何以为可?修陵筑寝,虽乃千秋万代之举,但皮若不存,毛将焉附?望吾主务且慎思……”

  写到笔穷处,一个娇柔的女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爷,请用参茶。”

  承璿抬起头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沐香。

  他也确实是累了,也有些渴了,当下掷笔,掀开茶碗盖便啜了起来,沐香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微笑,伸长脖子看了看书案上的摺子。

  “王爷,这么晚了还在给皇上写奏摺啊?”

  承璿闻言,自嘲地笑了笑。“一封万言书,尽是臣子泪啊!但臣子的血泪,恐怕还比不上美人的来得值钱。”

  沐香笑了笑,承璿领她进府以来,虽然对她总是清清白白,冷冷淡淡的,但看在她是太后身边得宠侍女的面子上,对她的日跟夜随,也从不曾有过怨言,此时此刻,她心中早就起了不知名的变化,尽管每当回过神来,她总是被痛苦占据,然而这一分这一秒,她却又感觉到幸福……

  是因为和他独处的关系吗?

  原本以为,他就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没什么两样,就算把持国事,也必定是昏旷无能的,但入府以来她所看到的承璿,却从来不曾在子时前就寝,看到他不顾身体这样彻夜为国事操劳,她一次比一次动容,竟不知不觉地陷了下去……

  怎么能?怎么成?

  她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啊!

  “你先去休息吧,不用守在这里,我还有事要忙。”承璿的声音骤然打断了她的游思,沭香回过神来,发现承璿揉了揉眼睛,却已经再度提笔,准备继续未完的公务。

  “王爷,奴婢想问您一件事。”

  “唔?”无感于沐香层层叠叠的复杂心绪,承璿对她向来只是随口应付,不存机心。

  “您知道一个叫苏且白的人吗?”

  “苏且白?”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不过承璿想了又想,脑海中并无此人身影。“不认识,怎么,他是谁?”

  沭香连忙摇摇头。“嗯,不,没事……”

  承璿还是觉得奇怪。“你从哪听来这个名字的?”

  “没,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随便问问?承璿皱了皱眉头,沐香却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

  “我听说王爷把太后最心爱的那盆‘绿珠’带回王府里了?奴婢服侍太后那么多年了,老太后可是三天两头就要到花房去看‘绿珠’的,怎么会把它赏给王爷呢?”

  “我也不过是偷拿的罢了,”说到那盆宝贝,承璿的精神也来了一半。“太后说连续两年都没开花,看了它就伤心,索性不看了,除非‘绿珠’再结花苞,不然她不会再踏进花房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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