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宁平稳的操纵着他的车子,从她匀顺的呼吸中知道,她真的已经睡着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躺在裤袋里的那枚钻戒,离开曼哈顿第五大道上那家蒂芬妮已经两年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买下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角色,朋友、朋友,只是朋友。就算他爱她,爱得心力交瘁,他也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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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舞枫看着天上落下来的倾盆大雨,再看看手上的,正指在十一点十分的位置。她跟方梓宁约好五十分,他过来载她一起共进午餐,但她没想到恋爱讲座会提早结束,她现在又联络不上他,看样子她只能站在骑楼下等了。
瞪着白茫茫的闹雾发呆,直到有人轻拍着她的肩膀喊她,“喂!在想什么?”
陶舞枫转过身,惊讶的看看方梓宁,再看着手上的表,不过十一点半而已,“你怎么这么早?”
他手里拿着一柄长伞,帅气的长发在脑后绑成一束,发梢有些微湿。“那是我的台词吧。”他笑着说。
她掠了掠头发,笑着回应,“我没想到讲座会提早结束,你车停在哪?”
“前面的停车场。”
他们并肩走出骑楼,他撑起了伞,将娇小的她纳入伞下,陶舞枫注意到他左肩被从伞缘滑下的雨珠打湿了。
“什么讲座?”他一边走,一边问:“值得让你星期六一大早就离开被窝?”
“喂!”她瞪了他一眼,惩罚性的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我没有那么懒好吗?”说得好像她放假都在睡觉似的。
“哈。”方梓宁大笑,他习惯性在笑的时候把头微往后仰,这点陶舞枫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听一听之后,我觉得你才是最应该去的人。”虽然她对范博士的爱情理论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是吗?我还满想听听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害怕承诺的人。”她笑着将范博士的说法搬出来,“男人超过了三十岁之后,还没有想要定下来的念头,那表示他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所以他害怕承诺,也怕固定的关系,最典型的就是像你这种事业有成,不乏女性青睐,但却依然独身的男人。”
方梓宁又是哈哈一笑,“如果这是你听完课之后的结论,那么我要说,你浪费了一整个早上。”
“你不觉得范博士说的有几分道理吗?”
好吧,可能在男性这方面比较不准,不过看讲堂里每个人都拼命点头赞同的情况,范博士讲女人的情形可都是说到大家心坎里了。
“我认为不需要把事情复杂化。最简单的例子,像我,纯粹是对的人还没出现而已。”
“看吧、看吧!这就是范博士说的,你潜意识的把自己至今仍然独身的理由合理化,而且说服你自己相信,如果不抛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是得不到幸福的。”
“哈。”他摇头,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舞枫,我从来不知道要赚你的钱这么容易。”
“尽管笑吧,你跟我都不能否认她说的有几分道理。”陶舞枫也觉得好笑。她自己都不大相信了,方梓宁又怎么有信服的可能?
“我承认,的确很精彩。”他可以想像为什么女人们对这类的演讲趋之若骛。因为你独身的原因绝对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男人们还没长大,还害怕未来、承诺和固定的关系,哈,他没听过比这更狗屁不通的道理了。
“精彩?”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讽刺味道,“你才更应该听听,关于她对约会的建议。”
“如果会影响我的身心健康的话,我想拒绝。”
“可是我想讲呀。”她自然的挽着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才不会让他继续左边淋雨。“一个独身女子刚听完一个对她走入婚姻有帮助的讲座,应该立刻找一个独身男子来印证理论与实际上的差距。”
“好吧,你说服我了。”他举白旗投降。
“如果我想结婚的话,我应该接受各式各样的约会。”她认真的转述着演讲的内容,“首先,我得订出原则,绝对不跟条件比我好的人约会。”
“可以请问为什么吗?”他也一脸正经的问。
“为了增加自信嘛!你懂吗?当我多说一句不,我们不适合的同时,就多增加了一分自信。”
他点头,“高明的想法,可议的手段。”被拿来当练习靶的男人多倒霉呀!
“当有了自信之后,就应该把目标锁定在比理想低一阶的对象身上。”
“我知道了,目标太高,达不到目的反而增加挫败感。”
她哈哈笑说:“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接下来呢?带着手铐将那个可怜的男人拉进礼堂?还是他一求婚,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结婚证书给他签名?”
“你真是恶毒!”她笑骂着,“如果女人被求婚一次就答应,那这个婚事稳吹的。”
“我得再问一次为什么了。”
“男方会跟女方求婚,女方的肯定回答在他预料范围之内,若偏偏拒绝了,反而会让他慌了、着急了,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在这种时候,女人立刻就能掌握主导地位。”
“简单的说,就是欲擒敢纵。”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停车场,因为取车而中断了对话。方梓宁替她打开车门,笑着说:“我们可以在车上结束这个话题吗?至少在到达餐厅之前,可以吗?”
“为什么讲到婚姻就会影响你的食欲呢?”她俏皮的一笑,“真的这么恐惧?”
“让我恐惧的不是婚姻。”他把伞收好,扔到后座,关上车门,对陶舞枫一笑,“而是范博士塞到你脑子里的想法。”
“这个你放心。”她对他眨眨眼睛,“明天起来,我就会忘光了。”
“谢天谢地。”他说着,发动了车子。
第三章
周六午后,陶舞枫和许久不曾见面的大学同学丁晓梁,在逛累了百货公司之后,跑到晶华去喝下午茶。两个女人话匣子一打开,话题就源源不绝。
“还记得黄贤明吗?戴眼镜那个,很瘦很高的,我们叫他鸟王的那一个?”丁晓梁比划着约略的高度,脸上笑得很暖昧。
陶舞枫想了一想,“喔,我想到了!在新生舞会上,被张子璇脱裤子的那一个。”
迷糊天后张子璇连走路都能摔倒,跌倒是无所谓,可是意外脱掉人家裤子,害人家春光外泄,从此得了一个鸟王的封号,那就问题大了。
“对,就是他。”丁晓梁笑道:“他变帅了呢,上次我们跟竹科的工程师联谊,他跑来喊我,我差点就认不出来。”
陶舞枫笑着说:“联谊呀?这么好,现在公务员的福利挺叫人慕的。”
“是吧,早叫你跟我去考高普考你就不要,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要是去了,怕你就落榜了。”陶舞枫笑了笑,随即老实说:“以前花了太多时间念书,毕业之后一听见考试我就头痛,呵呵。”
“你不是只花了‘太多时间’念书吧。大学四年呀,我看你这个图书馆之花,是一分一秒都没离开过书本。”
陶舞枫耸耸肩。她得用优异的成绩来维持奖学金,毕竟家里做民宿的爸妈,并没有多余的钱供她上大学。
“我哪是什么图书馆之花?晓梁你才是吧,多少人上图书馆借还书,都是藉故看你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