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在怕什么?我可是你自制能力强到连亲情都可以舍去的少爷,如果我能控制不去喜欢你,难道还会和你说这些?正是因为我没办法轻易的放下,所以一定要拉你陪着我。”
这些她都明白,可是总是有一份不安在心头徘徊。她很怕,怕那些不安最后会成为一个强力的炸弹,把她仅有的这些回忆都破坏掉。
她看到他眼中的不耐烦及不解,对他来说,他一定没感觉到自己的转变,才会觉得她的担心莫名其妙。
她无法阻止他的改变,就像无法使时间倒流一样,既然这样,想太多岂不是庸人自扰吗?想到这里,她释然的笑了,伸手覆上他的手。
“你当然很了不起,但是你别忘记了,你不只是我的少爷,还是你妈妈的儿子。”
她没有善良到规劝耿新白为了亲情放弃她,但是已经失去父母的她还是不忍心看到有一份母爱落空。
他挑了一下眉,收回手翻了个身。“唔,我记性很差,如果没人一直提醒我的话,搞不好我会忘记。”
这是威胁她不许离开他吗?昀珊笑着用手槌了他一下。“知道啦。”
他在改变,可是她好像也在变,变得越来越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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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耿家大宅时,耿炳文已经做好迎接儿子的准备。
看着面前气派更胜别墅的豪华宅邸,昀珊有丝懊恼,自己被耿新白强拉上车,身上还是那套工作时穿的旧衣服,她局促的试图把衣服整理得好看一点儿,但看在耿新白眼里只觉得好笑。
“笑什么?我们这些凡人不如你这衣架子,没那本钱只能靠衣服来装门面。”
气嘟嘟的瞪他一眼,她放弃了,反正就算她穿上最流行的服饰,她还是耿新白的女佣。
他不以为意的继续笑着,“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也好让人看看我这种不需要衣服撑门面的人,没了衣服一样丢人。”
昀珊被他的话逗笑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就不知道等一下有什么场面等着你这个主角呢,快点起来下车了。”
车子都停好一会了,他还赖在她大腿上!还好车窗玻璃是深色的,否则众目睽睽的,耿家王子就丢人丢大了。
耿新白懒懒的看着车窗外那些兴奋的人潮,口气有些意兴阑珊,“我看起来是不是像刚刚被挖出来的化石?”
等着一堆不相干的人来鉴定,顺便展览。
见儿子迟迟没下车,耿炳文干脆走近过来,亲自帮他开车门。
耿新白在车门打开的前一刻坐了起来,等到他下了车后,人群发出一片赞叹声。
看起来,所有人对他的外表很满意。
他扯了一下唇角,没忘记转身把昀珊扶下车,因为他的关系她的脚麻了。
“欢迎回家,新白。”
耿炳文忍住激动看着儿子,而这也是昀珊第一次看到这个被妈妈叨念千遍的恩人。
“爸爸。”短促的回应后,耿新白闲适的站着,接受父亲给他的拥抱。
很陌生的感觉。他曾以为亲情会让他的心脏速度加快到足以害死他,但是现在看来,就算他和亲人在一起,对心脏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或许,有些东西在放弃了二十多年后,是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内全部找回来的,也许永远都不行了。
父亲的拥抱没有给他太多的感动,反倒是正屋前那一个个以挑战目光看着他的女人们引起他的兴趣,看来母亲的确是不遗余力的想结束他过去的一切。他回过头来,果然没错,身后的昀珊已经不见,想必是母亲趁他和父亲拥抱分神之际,要人拦下她。
不过他猜错了,事实上昀珊正快速的穿过人群,寻找刚才不意看到的目标。
那是陈克,高大的身影,平凡而没有表情的脸,极其冷漠的看着她和耿新白,她绝不可能认错。
但是他怎么可能丢下萧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会不会是萧尘要他给自己带什么消息?
昀珊费力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但是始终没再见到陈克的影子,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算了,如果真是陈克,他应该会主动来找她,她就静观其变吧。
萧尘和陈克的事她并末告诉耿新白,这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说出来人家可能只会认为是凑巧吧。
低着头想回到耿新白身边,等撞到人墙才发现,她已经离他那么远了。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看到了,新白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孩子,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是耿夫人!昀珊默默的看着她。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看上一个小女佣,她始终不能接受。
“阿姨不是要你们一定分开,只是先别那么轻率好吗?新白的人生和世界都才刚刚展开,未来是什么样子没人能知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耿夫人苦口婆心的规劝,甚至拉起了她的手。
“答应阿姨,你和新白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可以吗?”
昀珊只是淡淡笑了笑,抽出了手。“夫人请放心,我不会拖累少爷,等他倦了的时候我也会倦了。”
感情不是施舍,现在耿新白喜欢她,她自然会回报一份等量的爱,等他收回感情的时候,她也不会死缠烂打、丧尽尊严的乞求怜悯。
耿夫人看着面前恬静淡漠的女孩,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她是孤儿,为了儿子,也埋葬了不少青春年华,如今要她离开,她又能去哪里呢?
“或许,我可以叫人给你在美国安排个职务——”
“不用!”昀珊很快打断她。这样的安排只会让她觉得是在拿她对耿新白的感情做交易。“夫人,您别忘记了,和耿家签下合约的是我母亲,她过世之后,我只要还清耿家的债务就是自由人,并不一定要留在这里,您没有义务一定要为我的将来负责,所有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说完,她迳自转身进屋。
耿夫人站在原地看着昀珊纤弱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女孩子不一定配不上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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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家大宅占地广阔,佣人房离主屋有段距离,这也代表着昀珊和耿新白的房间相隔万里……嗯,或者还不够远。
“你的房间看起来还不错。”耿新白趴在阳台上,一边拿着望远镜一边讲电话,“不过我觉得房间和你的睡衣的颜色不是很搭,建议你脱下来。”
昀珊当作没听到,继续边讲电话边忙着做些琐事。
“我听到夫人说,你要去参加宴会,你都准备好了吗?”
即使耿新白变化很大,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她那弹奏着“月光”的少爷,有一天会在月光下像变态一样用望远镜窥视她。
他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两个月了,我再多的好奇心也被谋杀得一点不剩,倒是你,怎么对我越来越怠慢了?”
从来到耿家大宅的那天起,他和她就像是黑夜与白天一样难以见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个母亲大人的主意,让两人忙得团团转。
于是他索性买了个望远镜,想到就拿起来梭巡她的身影,而且是红外线的,夜间照常使用。
她低声哼了一下。“我哪有怠慢你,只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