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这一柜的奖,白云只觉得心疼。
她几乎能看见当年一个从小失去父亲的少年,在得知自己父亲尚在时,是如何的兴奋、喜悦,他一定非常努力的想博取父亲的欢欣和喜爱,难怪在得知真相时,他会无法原谅,愤而离开……
「你好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谢谢。」白云转过头,看见他仍躺在床上,醒了,但半开的眼仍是惺忪,嘴角挂著慵懒的笑。
「我喜欢你穿著我的衬衫的样子。」他半眯著眼,懒洋洋的笑著说:「看起来很性感。」
白云微微挑眉,她只罩著他的衬衫,没穿裤子,他当然觉得性感。
「来。」他摊在床上,对她招了招手,声音因为刚醒过来而沙哑。
她听话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拨拨他散乱的黑发,微微一笑,「早。」
寇天昂可没那么好打发,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身手俐落的再一翻,就将她给拉回床上压在身下,然後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才笑著道:「早。」
「你好重。」她皱了皱鼻头,语带笑意的抗议。
「你好香。」他嘻皮笑脸的亲了她额头一下,再亲了她鼻尖一下,可在晨光的映照下,才发现她的额头、鼻尖和双颊上泛著不自然的红,他退开了点,然後再凑近看看,不觉皱起眉头,「你晒伤了?」
「有吗?」她一怔,「可能是这儿阳光太大了。」
昨晚上灯光昏暗,他一直以为那是她羞红了脸。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他以拇指轻轻抚过她微微发红的小脸,「会痛吗?」
「还好,没什么感觉。」白云笑了笑,要他别操心。「我本来就比较容易晒红,过几天就会好了。」
他还是紧蹙著眉头,翻身下床,「我去拿药。」
「寇,等等——」白云坐起身来,想叫他不用麻烦了,谁知他一开门就站定了,但不是因为她的叫唤。
门外,站著一个绑著马尾的棕发男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乍见到来人,寇天昂皱起眉。
「只是来通知你,事情曝光了。」那人见到白云,微微一笑,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嗨,我是老三,亚历士。」
「嗨。」白云回以微笑。
什么嗨?她的美腿都被看光了,还嗨!
寇天昂迅速挡住老三的视线,将他推出门外,质问:「什么事情曝光了?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亚历士微微一愣,「她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寇天昂浓眉一挑,双手抱胸,等著。
亚历士看著他,真希望这件事不是由他来说,但是老头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暗暗叹了口气,他开口道:「她几天前就到了,但是老头下令将她挡在门外,老头大概以为她站个一天就会放弃,谁知道她每天都来。」
寇天昂一听,火从心起,这才晓得白云为什么会晒伤。
他一把揪住亚历士的衣襟,「你知道这件事却不告诉我?」
「嘿,我昨晚才晓得的。」亚历士苦笑解释道:「我每天出门是有看到她在大门外,但你的甜心坐在对面的矮砖上,戴著草帽、吃著苹果,手上还拿著本书在看,她看起来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会联想到你头上?」
「寇,怎么了?」白云到浴室拿下条浴巾充当裙子,一走出门就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揪著他弟弟,一副想揍人的模样。
寇天昂克制住怒气,松了手,回身看著她,「你到几天了?」
「五天吧,怎么了?」
他眼角肌肉一抽,像是被人揍了肚子一拳。
「寇?」白云担心的看著他。
「没事。」他捧著她的脸,吻了一下,交代道:「乖乖待在这,不要乱跑,我晚点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
「寇,你去哪里?寇——」察觉他情况不太对,白云要追上去,可系在腰间的浴巾实在很不保险,她恼火的抓著腰间的浴巾,决定从另外一个人下手。
「怎么回事?」白云转身看著他三弟。
「SORRY,I——」亚历士一开口就是英文。
「少唬弄我!霍克和我说过你们一家子在寇被带来美国时,全都被逼著学过中文!」她冷著脸质问:「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那么火大?」
亚历士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娇小柔弱的女人也会发火,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反射性的回答她的问题:「寇哥刚刚才晓得,你一直被挡在门外。」
「该死!」低咒一声,她现在知道寇跑去哪了,他铁定是跑去找他父亲。她眉头紧蹙,咬了咬唇,然後抬头看著亚历士,「你父亲在哪?」
「现在吗?」亚历士一挑眉,嘴角有了笑容,「晨光室。」
「晨光室?」
「下楼後右转绕过中庭天井,然後左转直走,就可以看到和大屋连结的步道,走到底後进门再向左转,直走绕过大厅,靠右边的第八扇门就是。」
「谢谢。」白云道了声谢,紧抓著腰间的浴巾,赤著脚匆忙赶了过去。
亚历士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看了看表,确定在小鬼头们起床前还有一点时间,於是决定到晨光室去凑凑热闹,毕竟这个家,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第六章
下楼时,她重新将浴巾系得更紧了些,确定它不会掉下来後,再将衬衫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虽然这副打扮还是很不得体,至少能看了些。
快步经过铺著石板的中庭和步道,当她走进那栋巍峨的白色建筑时,有一瞬的紧张,进门後,她找了一下,终於来到那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大厅。
瞪著那有如皇宫般的装潢,白云有些闪神。
巨大的水晶吊灯、精致的雕像、华丽的地毯、天花板上的天使彩绘,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两座美丽的白色楼梯。
老天,这真是……
她在楼梯前站定,呆了大概三秒吧,然後才发现亚历士忘了和她说到了大厅该往哪一条通道走了,扣掉她来的那条和大门,这里至少还有五个出口,当然也不包括这两座楼梯。
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她不确定自己该往哪走。
一声咆哮响起,是寇。
她迅速转过身,但是回音很大,她还是不确定那是从哪传来的,然後是另一个听起来较老的怒斥。
白云很快就发现自己不用担心找不到他们,只要循著他们互相咆哮争吵的声音走就是了。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但是寇语气中的怒气让她相当担心,他从来没这么凶过,至少她没见过。
然後,他们的争吵开始夹杂著中文。
小跑步赶到声源处,她推开门进去,他们的音量更大声了。
走进去後,白云才发现晨光室是他们用早餐的地方,门的正前方是一张长桌,屋里有四个男人。
主位站著一位老人,寇站在他旁边不远处,两人吵得面红耳赤,可另外两人却无视於那一方的吵闹,只是自顾自的吃著早餐,坐靠近门边的那位身穿白色的棉衫,和霍克一样有著一头金发,只是他的发色较淡,他背对著她埋头猛吃,背部隆起的肌肉活像阿诺史瓦辛格;另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红发被梳得服服帖帖,鼻梁挺直,灰眼锐利,他面无表情的举杯喝咖啡,在她一进门时,就直视著她。
他是房里唯一一位注意到她存在的人,另一方的两人还在互相咆哮。
让白云诧异的,是那位老人家看起来很面熟,她再仔细一瞧,才发现他真的是昨天那位有些顽固的老先生,不过他此刻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