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小脸透着光彩,林凡笑了笑后,突然蹙眉,“那么……你会怪亦辰……呃,我是说殷昊吗?”喊了好几年的亦辰,突然改口总是不习惯。
“不怪。”她答得迅速又肯定。
“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偏头想了想,片刻后带着失落的神情开口:“愿意。但是……他爱我吗?这些日子他与我在一起是怀有目的的,不是出于真心,那么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对他而言应该不重要。”
“谁说他不是出于真心?”
“嗯?”她狐疑地看了看林凡。
“他爱惨你了。因为发现自己爱上你,所以他很痛苦,一边是他以为的亲情,一边是他不能爱却爱上的女人,他夹在中间比任何人都难受。”
“你……你是说他真的喜欢我?”
“是啊,明知你是实验对象不能爱,却还是爱了。”
深深惊喜,心底像是有道加了蜜的河水缓缓流过。但她的惊喜马上又被后来的念头给扑灭。“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亲情……”
“是没错,但这不是他的问题。他被压抑着过去的记忆,脑里只有自己的父亲,当然到了最后,他会选择亲情。”
是啊,他是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她怎能怨他?“他……他会好吗?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会,他一定会恢复,只要我把这一切让他知道,我相信他是有机会会因为受到这样的刺激而想起过去的。就算想不起来,也还能动手术引出他脑中的血水。”关于这问题,他已问过方士均,而方士均也因为方若海还待在他那里,而保证绝对会医好殷昊的失忆问题。
想起方若海……他眉头又出现褶痕。
须臾,他甩甩头,暂时不去想那个有点麻烦的女人。
他又说:“现在你知道他是爱你的,那么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两个相爱的人本该在一起,无论如何,他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好友和眼前这个视为妹妹的女孩继续在一起。
“嗯……”深深偏过螓首,想了好久好久之后才回道:“如果他恢复记忆的话,我愿意。”
是的,如果殷昊可以恢复记忆,可以用殷昊的身分爱她,那么她为何不能再爱他?
殷昊、殷昊,他可是她深爱的人啊……
第九章
办公室内,两名长相同等俊逸的男人各有心思。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表情森冷,他恶狠狠地瞪着办公桌上那份资料;而旁倚墙而立的男人则是双手环在胸前,平淡无波的脸上瞧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所以……我是殷昊?”向亦辰依旧瞪视着桌面上的资料。
“嗯。”林凡淡淡的语气。
“所以……你这两个星期不见人影,就是去调查这件事?”
“嗯。”
“所以……我丧失我的记忆?”
“嗯。”
“所以……我喊了十几年的父亲其实是假的?”
“嗯。”
“所以……该死的我丧心病狂伤害的女人,是我从小就宠着的那一个?”
“是啊。”林凡眯了眯眼,依旧平淡的表情。
向亦辰无法相信上天竟然开了他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你确定这些资料无误?”
林凡笑了笑,移动身子走到办公桌旁,“若没九成的把握,我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但也很抱歉,我查不到你亲生父母的资料。”
向亦辰沉痛地闭了闭眼,怎会料想得到自己才是这个实验的最大牺牲者。为了这样一个变态的研究实验,他遗失记忆、他不记得自己,他甚至还伤害他爱的女人……这样的人生,怕是连屁都不如!
报应吗?报应他伤害了深深,所以他自己也得尝到这样被设计的滋味?
林凡从口袋中拿出那个玉坠,“向震谭怕你发现这个,所以交给方士均保管。现在,我帮你要回来了。”
向亦辰接过玉坠,看了看上头的“昊”字……原来这东西是属于他的,他真是殷昊,不是向亦辰啊!
“我带着这玉坠到美国找特丽莎修女,她证实这东西是殷昊自小就戴在身上的,她也证实殷昊是被向震谭所领养。”林凡从桌面上的那堆资料中,抽出一份。“我回台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育幼院去要当年你被领养的资料。证据不会骗人,这上面的资料确实是你。”
向亦辰瞥了一眼林凡手中的资料,冷冷地说道:“这些资料我全看过了。”
“那你还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只是……很难接受。”
“很难接受你原来就是殷昊?”
“我……”向亦辰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一切这么突然,一时之间我确实很难消化。我现在连我自己究竟是谁,都不能确定了。难道我的身分只能靠别人的嘴来认定?”他自嘲,带些无助。
“也是,换成是我,恐怕也难以接受。”林凡叹口气,“你不必靠别人的嘴来认定你的身分,你可以靠自己的心去感觉。”
“心?”
“是啊。忘了吗?你前些时候不是还嚷着,你对季深深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你不是说自从遇上她开始,你的脑海中便时常出现以往不曾有过的画面,甚至还时常梦见她?你不是说你出过车祸,醒来后只知道自己是向亦辰,却对车祸前的生活毫无印象?你试着把这些连贯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被压抑的记忆总会有苏醒的时候。
经林凡这么一提,向亦辰想起自己对于季深深的那份熟悉感,还有先前那个不断反复的梦境;:是因为遗落的记忆慢慢回来了吗?
“她……还好吗?”想起深深,仍是痛恨自己。
“她打算离开台北。”林凡平静地说道。
“离开台北?她要去哪里?”
林凡不发一语,只是微笑着。
恢复记忆吧!一旦回到殷昊,他自然会主动告诉他季深深的去处。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这是例行性的研究会议,在完成一个实验后,向震谭便会召集所有研究室的成员,在此会议厅进行检讨报告。
向雳谭微扬灰白的眉毛,盯着底下的成员们,略显得意地开口:“这次的实验可说是相当成功,当然要感谢向亦辰、林凡、吴慧兰这三位优秀成员的全力参与.辛苦了!”他示意底下的成员们给予三人掌声。
吴慧兰表情与台上的老人差不多,净是得意;至于两位相貌不凡的男人则是不带表情,冷淡以对。
“现在,我们来看一段画面。一边看,我一边解说。”向震谭要一旁的助理开始播放影片。
随即,七十二吋的萤幕里,出现了季深深的身影。
画面中,季深深站在台北车站大厅,遇见路过的旅客便问:“请问,你有没有看昨天的电视新闻?你认得出我是婚礼的新娘吗……”
“这影片是我让助理跟拍来的。我们可以见到季深深已经开始不信任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包括那场婚礼,所以她才会出现这种举动,试图要他人来证明她是婚礼当天的新娘。在心理学上,她这种行为就是……”向震谭不停说着他的理论、他的研究心得。
他并且打算在看完这段影片后,便要当众宣布向亦辰的身世,这么一来,这个实验才算是真正圆满落幕。
底下的向亦辰见到季深深出现在萤幕上时,俊眸便再也离不开那画面。他见着她的无助,她的惊慌、她的不安……
他垂下黑眸,将手伸进衬衫衣领内,掏出了挂在他颈上那一条和深深手中一模一样的红绳。不同的是,深深手中那红线上的白玉坠是上半圆,他的白玉坠是下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