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双眸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昨晚和亦辰通电话的人,就是他。想起昨夜亦辰的话,再对照现在门后的交谈内容……事情似乎有些诡谲。
“嗯……他有可能在慢慢恢复他的记忆。”
“恢复记忆?这怎么可以?!”向震谭的语气听来相当震惊,“当年你不是说,他得开刀才能恢复记忆吗?”
“是呀,一般来说,像他那种特异体质的人,的确是需要手术治疗。但有可能他受了什么刺激,所以会想起一些片段;也有可能是体质突然改变,身体自动吸收原先残留在脑中的血块,因而让他恢复了片段记忆。”方士均叹口气,“我当年不是就提醒过你,别做这样的实验吗?万一哪天他全部想起来,你这些年来的计画,不就白费力气?”
等等!什么恢复记忆?他们的意思是……亦辰丧失过记忆?可失去记忆的不是殷昊吗?
林凡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来回抚着下颚,反复思考刚才那番对话。
他明明记得,当初向震谭要他们进行这个实验时,有大略介绍殷昊和深深的背景。向震谭说殷昊发生车祸后丧失记忆,被当时车祸肇事者带到美国去治疗,直到现在人都还在美国。
就因为殷昊的记忆至今尚未恢复,不可能回台和深深相认,所以向震谭才敢要亦辰冒殷昊之名接近深深,好进行这个实验。
而向震谭选定由亦辰冒殷昊之名,全因亦辰是在美国念书的,也出过车祸,甚至长得神似殷昊,这和在美国接受治疗、也同样出过车祸的殷昊有着诸多巧合之处。就因为有太多巧合,所以由亦辰假冒殷昊,较不易被察觉。
但……不对呀,由这种种迹象看来……天啊,该不会亦辰其实就是……
可能吗?亦辰有可能就是殷昊吗?
不可能呀,殷昊是孤儿,而亦辰是向震谭的亲生儿子……
啧,好像还是有些不合常理。
向震谭说亦辰和殷昊长相神似,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长得像?再说,话都是向震谭说的,他和亦辰从来都没见过殷昊的照片……
思及此,他皱起两道浓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的林凡思索着这一团混乱,而门内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良久之后——
“不行,我得赶在他恢复记忆前,尽快让他和季深深那丫头结婚!”向震谭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你确定还是要这样做?”方士均的语气听来很无奈,“好歹他也算是你养大的,你要这么残忍对他?”
“残忍?当年我决定养他,就是为了今日这个实验。我辛苦研究、计画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在最后这一刻放弃?再说他能有今天这一切,不都是我给他的?他回绩我一点也是合理合情。”
“你对他难道毫无父子之情?”
向雳谭沉默了一会儿后,从口袋中拿出一条看似项炼的物品,他选择不回答方士均的问题。
“事情都进行到这个地步了,你就再帮我一个忙。这个东西请你帮我保管,只是暂时性的,等整个实验研究完成后,我再找你拿回。”他把手中物品交给方士均。
“这是?”方士均将手中物品拿高,仔细研究着。
“这是他当年挂在身上的项炼,现在的情况放我这边不太妥当,要是哪天被他发现,我很难解释。”
门外的林凡从细小的门缝里望去,他看见方士均手中拿着一条红线做成的项炼,上头有个半圆形的玉坠……奸眼熟啊,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仔细想了想,脑中划过一道白光——
是深深!他在深深的颈上有看过一样的项炼,只是玉坠的形状好像是相反的?
他脑袋里似乎慢慢地拼凑出什么,但又像是缺了一角的拼图一样不完整。他得想办法把那一角找出来,才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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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午后,夏末余韵未了,炙热的金阳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散去不少热气。
道路两旁的台湾乐树,由浓绿慢慢披上卵黄色彩,风若吹起,星状的金黄小花朵随风点点如雪花飘落,在地面形成一片黄金花海,为整个街道增色不少.初秋的气息在这夏末蠢蠢欲动。
向亦辰握住季深深的手,慢慢散步在铺着红砖的人行道上。
这一个星期,他们每天晚上都约会,逛街、看电影、喝咖啡、数星星……这些男女约会会做的事情,他全带她尝试一回。
见她开心,他便有好心情,世上的幸福大概就是如此。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不再往前走,那么,他与她便能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但是,时间不可能为他停留,面对父亲近日给予的压力,就算身处幸福中,他还是难掩沉痛的心情。
“昊?”深深知道自己算不上浪漫、柔顺,若再喊他“老头子”,似乎更显出她的不够女人味.所以为了他,深深慢慢地会流露出小女人的态度。
“嗯?”
“你……嗯……”她侧首看了看他微蹙的眉头,犹豫着该不该开口?
等不到下文,他侧过脸,柔声问:“怎么啦?”
“你被什么事困扰了吗?”她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想要分享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贪心?
“怎么这么问?”他温煦地笑笑。
“因为这几天常见你失神啊!”
“有吗?”他讶异于她的敏感.她一直都很粗线条呀!
“嗯。”她抽回在他掌中的手,踩着地上的小黄花,“其实……嗯……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啦!哈哈!”她忙着干笑两声,但左胸好像有一点点酸。
向亦辰停下脚步,凝睇着那仍往前走去的纤细背影。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舍不得她,他便得面临父子撕破脸的情况;硬着头皮继续照着父亲的计画走,她承受得住吗?
紧闭双眼,再次睁开时,大脚往前跨几步,他拉住她的手,一个使力,将她拥进怀里。
“咦?”才一仰起脸,她便跌进他那盈满柔情的黑眸中。
“我没事。只是在想……”他盯着她那微启的红唇,喉头一紧,好像又需要她的滋润了。“在想……你……你爱我吗?”
他的眼神……好像跳动着火光,害她双颊也开始浮现热意。“爱。”微颔首,她细声回应。
“为什么?”
“啊?!”抬眸,她疑惑地望着他。
“为什么爱我?”
“因为你是你啊!”爱一个人需要原因吗?她不懂,她只知道她想跟他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她这样的心思应该是出于爱他,没错吧?
“那如果……我不是我呢?”他含笑问,心却隐隐作疼。
“你不是你?”她困惑了。
“是啊,如果我不是殷昊,不是你的老头子,你还爱我吗?”
闻言,她哈哈大笑,“但你是殷昊啊!”
见她淘气的笑脸,他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亲一口她饱满的额头后,他又问:“你送花到我办公室时,一眼就认出我是那个与你分别多年的殷昊吗?”
她偏头想了想,“不算一眼认出。其实我们重遇之前,我是有些气你的,气你就这么莫名其妙消失、气你不回育幼院看我,所以我常要自己别去想你,而我也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想起你。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一到你办公室楼下时,你的影像就突然在我脑袋浮现。进到你办公室之后,见着你的长相,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