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啊!”方玮很紧张。“要是石爷爷也误会了怎么办?”她不是在乎那些遗产,而是担心他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言澍嗤哼了声。“昨天那场闹剧全是他搞出来的,会误会才怪,他现在八成和你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我爷爷?”方玮惊讶低喊。
“我猜的,他们两个应该‘暗通款曲’过了。”他耸肩。要不是两个人联合起来,他昨天怎么会处于挨打状况?今天终于扳回一城。
“我不相信。”方玮不可置信地拚命摇头。
“不然,你要不要打电话给你爷爷?”言澍捞起电话递给她。
接过电话,方玮看看他,看看电视,又看回手中的电话,很踌躇。
“就算不提这件事,问个好,不为过吧?”知道她的担虑,言澍接过电话,帮她按了电话号码又交回给她。
没办法,方玮只好接过电话。只是平常的问候电话嘛,她每天都会打个一、两通,没什么的。听着耳畔的嘟嘟声,她不断要自己冷静。
“爷……”一接通,才喊了一声,另一端传来的大笑夸张到她必须把话筒拿开,耳膜才不至被震破。
“哎哟,哪里找来的啊?还孤儿院哩!我还活着耶,怎么可能把小玮送到孤儿院?”方靖远拍掌大笑。
“就是啊,人高马大的,哪里像咱们的小玮?”石宸寰的笑声也传了过来。
那鼓噪欢乐的气氛,让人不禁怀疑那里是酒馆,而不是医院。方玮傻傻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只大手探出,把电话接走。她回头,看到言澍挑起一眉,咬牙带笑的表情,像是要大开杀戒。
“临时演员里有不少人愿意赚这种外快,而且口风还紧得很。”言澍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请转告我的前任雇主冷静点,他的身体禁不起这么兴奋。”
方靖远的笑声顿时消失,只有不知死活的石宸寰还在那里拍案叫好。
“欸、欸,找你的。”很快的,那笑声也没了,一片沉寂,隐约还可听到电视新闻的报导声传来。
“别那么凶啦……”方玮不忍心,悄悄扯动他的衣袖。
用嘴形无声说出“放心”,言澍温柔一笑,将她揽进怀里。
“嗯、咳……什么事?”石宸寰心虚的声音响起,和刚才大吼大笑的兴奋劲完全雨样。
“听您的笑声这么硬朗,‘身体不适,谢绝会客’的禁令应该可以撤除了吧?”言澍淡然的语气里满足暗讽。“我们待会儿过去,会不会又吃闭门羹?”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石宸寰嘿嘿干笑,突然大喊:“姓方的别走,欸、那个……林太太,你离开没关系,把他给我留在这儿!”
两个人感情竟好到这种程度。言澍摇头,挂断电话。“走吧,去找他们。”
“我要不要也戴渔夫帽?有没有墨镜?”方玮指着电视说道。
言澍啼笑皆非。为什么整个事件里,只有他最认真?他才是那个被整得最惨的受害者耶!
“真抱歉,我不该阻止你这个成名的机会。”言澍弹了下她的额头。“走吧!”他拿起钥匙,开门走出。
“哼,开开玩笑不行啊?”抚着额头,虽是咕哝,却是眼角眉梢都漾满了温柔。
看了萤幕里的“方苇”一眼,她轻笑,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跟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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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人,一个倚躺床上,一个坐在轮椅,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的,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言澍双手环胸,靠着窗沿,视线偶尔扫过两人,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你们都知道了?”倒是方玮,一进房,眼圈儿就红了,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而是……”说着说着,她低头抽噎。
“没关系,是爷不好,早该跟你说这件事。”方靖远赶紧轻拍她的背安抚。
“是啊,是我们两个人不好。”石宸寰也赶紧开口,转头看向言澍。“阿澍,不会来帮忙安慰啊?”
言澍眉一挑,老人立刻乖乖闭嘴。
“惹哭她的又不是我,自己处理。”他凉道,一脸西线无战事的模样。“何况,有人毫无预警把我革职,还要我别再听他的命令行事。”
“那还不是为了帮你!”石宸寰抗议。
“需要闹得那么大吗?您就不怕她的身分曝光,引来一堆贪财的投机份子?”言澍反唇相稽。还理直气壮呢!
“哗,我从没看过你这样耶!”石宸寰总算开了眼界。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方玮停住哭泣,一开口,就是站到老人那一方声援。“他嘴巴有多坏呀,你们都不晓得。”
见一面倒,方靖远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个别这样,言先生人很好的。”
怒气也发泄够了,言澍露出笑容。“叫我阿澍吧。”
“阿澍……”方靖远笑得好开心。那亲切的称呼代表他同意拉近距离,同时也表示他已肯正视对小玮的感情。
偏不懂察言观色的石宸寰还在那里乱敲边鼓。“小玮,怎么样?阿澍到底有没有说他喜欢你?”
“他说……要给他时间……”方玮害羞地低下头。他能不再闪躲着她,她就很高兴了。
“时间?我们两个老的哪有什么时间啊?要就赶快结婚啊!”
“别说了。”看言澍脸色越来越难看,方靖远拚命使眼色。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你们放心把她嫁给我吗?”言澍冷笑。
“有遗产啊,尽管先拿去用没关系,反正都是你们的。”会把阿澍开除纯粹是因为不想再拘绑他,他不希望在他死了之后,阿澍还得待在绫罗受苦。
听到遗产二字,方玮坐上床沿,握住石宸寰的手。“我不要那些钱,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爷爷。”
“她叫我爷爷……”石宸寰激动地落下泪。“没有加石,是爷爷……”
“早该叫啦。”方靖远笑道。
“爷爷……”看着石宸寰,方玮央求:“我真的不要遗产,把那些钱拿去做善事好不好?”
“为什么?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石宸寰难掩失望。
“有你们陪着我,还有他,”她回头看了言澍一眼。“这就够了。”
“我不管,我还是要把那些钱给你们,要做善事你们去做,我没体力了。”石宸寰任性道,话语里已默允他们的做法。“不过,留给言澍的那个办公楼层不准捐,那是我特地留给他开律师事务所用的!”
言澍抿唇,努力忍着,不让激动的情绪表现脸上。当年那只轻抚头顶的温厚大掌,仿佛又温柔拍抚着他。
背负多年的枷锁,该放了,他不能让如此关怀他的老人担心。
“谢谢。”缠绕的心结,化为两字,全然消去。如今,他对他而言,是尊长,是至亲,再也不是恩人。
“糟了,今天几号?”方玮突然惊喊。
“十六,怎么了?”方靖远应道。
完了,她的缴款日!方玮踱到言澍身旁,羞窘地压低音量说:“借我钱……”
“把帐号全部给我,明天我去把那些卡债全部结掉。”言澍用只有两人听到的音量回道。
“那是我欠的。”她摇头。
“要是结了婚,还不是得帮你还?”言澍附在她耳旁低道,顿了下,用近乎气音的音量开口:“我爱你。”
不是在讲借钱的事吗?怎么突然转变话题了?
“再说一次!”方玮着急地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抬头。他昨晚还说要给他时间的,这么快,也不先预告一下,这样她来不及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