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夜,她又在等他了。
披了件小外套,她来到门口踱步,有时远眺,看看远处开过来的车是不是他的座车,有时蹲在门口,盯着那一望无际、又黑又暗的马路,有时她甚至会偷偷啜泣,孤独的坐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辰。
但今晚,她似乎不会像往常一样孤单了。
她听到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呜咽声,不久,一只睁着无辜大眼的小黑狗从树影下爬出,缓缓的朝她走过来。
看来这只小黑狗和狗妈妈走散了。
「怎么了?」她靠过去,将小黑狗抱起。它一点也不太,圆圆的身躯让它的腿显得肥短,不过可爱极了,「和妈妈走散了对不对?」
「呜……」小黑狗发出呜呜低鸣,像是在回应她的问题。
她抱着它往屋里走去,「肚子饿了对不对?」像是连日来的孤独终于得到解脱一样,她高兴的招呼这只狗朋友,「算你走运,冰箱里还有一瓶牛奶,我请你喝吧!」
她帮小黑狗热了牛奶,正看着它喝得津津有味时,外头忽然传来车声。
「一定是玉樊回来了,你真是幸运之星耶!」她高兴的摸摸小黑狗的头,算是奖赏。
今天崔玉樊回来得比较早,她高兴的开了门,冲到停车处。
崔玉樊一下车,她便靠了过去,看他一身疲累,这应是他今天提早回来的原因。
她接过他的手提包,「我帮你拿吧!」她现在可是一个等着主人打分数的实习女佣。
他没拒绝,握着手杖,让她扶进屋里,在他们进门后,车也离开别墅,四周又回复到安静无声。
一进门,崔玉樊马上感觉到脚下有一团软绵绵的移动物,而它,正舔着他的脚。
「这是什么东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是猫狗之类的吧!
她赶紧将小黑狗从他的脚边抱离,「呃……」没想到这只小黑狗比她还热情,「是只小狗,我刚才在门口捡到的。」
她看到他的眉心微微皱起,想必是不喜欢这只狗,可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握着手杖,往房里走去。
「你今天看起来很疲累。」她靠过去,接下他刚脱下来的外套。
他没回答。
回到家,他的动作也跟着俐落起来,他脱了外套,又拉下领带,然后解开衬衫上的扣子,一气呵成。
「我帮你放热水,让你先洗个澡。」习惯了他不作声,她只能自己接话。
「不用了。」这点小事,他会。
「那你肚子饿了吗?我帮你煮……」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进房,然后将房门紧闭,将她隔绝在外。
望着灰白色的房门,她的心情像熊熊火焰般瞬间被浇熄。
小黑狗像是知道她失落的情绪一样,跑到她的脚边轻轻的磨蹭。
她抱起小黑狗,露出一个微笑,「我来帮你洗澡吧!」
她才不想这么轻易被打倒!
「我帮你取个名字吧!叫圆圆好吗?」
至少他在,至少此刻她在他的身边!
而进了房的崔玉樊则靠着房门,静静的聆听门外的一切。
为什么面对她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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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文妤照常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点,但崔玉樊只是拿了几片土司塞进肚子里,再喝了几口牛奶,就这样结束早餐,随后便出门,一样不发一语。
文妤早就做好准备,背了背包,抱起小黑狗圆圆,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挤上车去。
不给他抗议的时间,她拍拍坐在驾驶座的雨泽谷一,说道:「开车!」
真是好大的胆子!雨泽谷一替她捏了把冷汗。
「下车!」果然,马上有人提出意见……不!是命令!
「顺道载我一程行吗?」可见命令无效,「我今天要带圆圆去打预防针,路上哪有兽医院便在哪放我下车就好了,我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她的理由很正当。
「你不怕我把那只狗丢下车,就尽管赖着。」崔玉樊语气平淡,但声势吓人。
「你不会!」她就赌,「要丢,你昨天早丢了。」昨晚是他默许圆圆留下的。
「伟大的老板,你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浪费时间吧?」适时的声援,雨泽谷一算是冒了个大险。
「开车。」他的时间宝贵,这次就让她得逞一次。
胜利的笑容还挂在嘴边,不久,她又大胆的拉了崔玉樊的手,「你摸摸,我昨天将它洗得又香又干净,才发现它的毛好摸得很。」
谁知,崔玉樊大手竟然用力一抓。
「呜……」圆圆痛得闷叫一声。
她心疼的赶紧拨开他的手,将爱犬从魔掌中救回来,「你是故意的!」绝对是。
他就是故意的,「没想到你这么有爱心。」
这是什么意思?
「圆圆和狗妈妈走散了,我只是暂时收留它,等它妈妈来找它。它妈妈现在找不到它,一定很着急。」她能想像把自己孩子弄丢了会有多不安、多着急。
「原来人的母性竟然比不上一条狗。」崔玉樊又道:「狗妈妈弄丢了自己的孩子会着急,却有人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一白,「我没有!」她没害死自己的孩子,是……
「我没说你有。」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像是从对她的伤害里得到的愉悦,「是你自己承认的。」
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咬紧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怎么会聊这个呢?」快结束这个令她失控的话题吧!
「怎么了?你害怕这样的话题?」崔玉樊厉声的追着她的痛处紧踩。
「才……才没有。」她干嘛怕?
「是吗?」收起笑容,他面无表情。
伤害她,他会快乐些吗?她望着那个消失的笑容。
「我帮它取了名字。」她隐藏心伤,再次开口,「圆圆,跟它圆滚滚的身材很配耶!」
「雨泽,到了市区就让她下车,我想市区应该不难拦车。」话说完,崔玉樊便又沉默了,看不见她忍住哽咽流下的泪。
跟她多相处一秒钟,对他而言,真的那么痛苦吗?文妤难过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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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妤在市区放下后,车一路开到宇望。崔玉樊下了车,便朝雨泽谷一开口,「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去接Tina吧!」
没错,他心软了,文妤对这里不熟,迷路也就算了,要是遇上什么坏人之类的,她有办法应付吗?
「那么担心,刚才干嘛赶人家下车?」呵!老板一向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啊!怎么会做这么狠的事?
「快去。」崔玉樊不悦的说,掩饰自己的心虚,「别在她面前多话,知道吗?」
「还怕人家知道你担心她啊?」真是一点都不大方,这样的崔玉樊可能只有在面对文妤时才会出现吧!
「话别……」
「话别那么多,我知道,最好是当哑巴嘛!」雨泽谷一很皮的接话,「那我先走了。」
可以顺便摸鱼,真是托了文妤的福。
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崔玉樊不禁叹了口气,心里还想着,刚才在车上对她说的话会不会太重了点、太过分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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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放下文妤的地点绕了几圈后,雨泽谷一终于发现坐在路边栏杆旁的女人了。
她抱着圆圆,低头默默的流泪。
对于崔玉樊刚才的指控,她满腹委屈,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还在意他们的孩子,那个她留不住、保护不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