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嫣窝在后边看着,发现那群无法无天的恶汉,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登门打劫。怎会有这种人?好手好脚不去找个像样的活儿干,偏偏抢人家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
裴烨冷眼看着他们手脚俐落的取走坊内所有宝贵的饰品,就连锁在柜子里的珍珠玛瑙,都给撬开抢去,贪婪得简直毫不手软。
也是,匪类能有怎样的良心?他就是顾忌坊内的客人,才硬吞下这鸟气!手握成拳,浓眉拧得死紧,裴烨心有不甘,回头非得毁了这窝土匪!
坊内大伙站定脚步不动,江湖味俩瞧着主子,见他两眼冷得像寒冰,可以感受倒他心口翻腾的怒火。
裴烨这人看来斯文,平日对女人耐性特奸,但是换作是男人,真的很不给人面子啊!两个跟在身边多年的手下,对于他的脾性是了若指掌。
挑挑眉,裴烨使个眼色,准备待他们一退出坊外,就带着江湖味他们上前堵人,几个后院里的镖师今日特别被请到别号来,就是怕有人上门生出事端。
想当初,“瑜珠坊”一开市,也有人故意上门闹场,几个同门同行的店家找许多打手人坊来拆招牌,就是冲着他裴烨年轻没见过世面,殊不知他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一票镖师护着坊内,硬是把生祸瑞的小地痞给丢出外边,开张如期的顺利。
如今,别号酝酿已久,这几年的磨练也将裴烨磨出个俐落的交际手腕、敏捷的经营思路,以及广阔的人脉,早是今非昔比。
由此看来,这班人马要活着走出城外,机会简直少之又少。
将搜刮来的珠宝全扔进麻布袋内,几个土匪收好东口,布袋一甩扛上肩头,迈开脚步就要跨出坊外。
“等……等一下。”
一句法怯的嗫嚅声出现,紧接着一只白皙软柔无骨的手搭上土匪头子的布袋,吓得众人差点没眼歪嘴斜,下巴跟着掉下来。
眼一瞥,对方见到白水嫣那张惨白阴沉的面容:心底一惊,随即又恢复过来。
“呿!你这小娃儿,敢情是活得不耐烦?”
“你们抢人家的钱财……还敢大言不惭,没有……半点羞耻心……”她不肯放过那只布袋,他们要走可以,得归还饰品。
“我呸!你这臭娃儿,敢对老子这样讲话?”挥起手里弯刀,男子气得破口大骂。
“白丫头,你疯了啊?快回来。”裴烨没想到这丫头会有跳出来的一天。
“可是……他……他抢走坊内的东西……”白水嫣说归说,可是手里也扯着那只布袋死紧。
“让他抢!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拦他们?”裴烨气急了,她的出头,根本是件最愚蠢的事!
“那是你辛苦的血汗。”白水嫣瞪眼,也是固执得很,死都不放手。
“犯得着是你来强出头吗?”她弱得像是被风一吹就跑,根本是螳臂挡车!裴烨眼里都要烧出火来。
“为什么不?”大家都被吓得动弹不得,这坊内的珠宝价值连城,今日被人一抢,还能做生意吗?
裴烨火气很大的挽起袖子,欲逮回这不识好歹,眼睛跟长在脸上,又傻里傻气的女人。
花钱事小,要是坊内闹出人命,他们没人担待的起,而最重要的是,他裴烨不愿干这种就算花钱也弥补不来的蠢事。
见裴烨迈开脚步,对方扬刀斥喝一声。“不准动!要不老子我头一个砍死这丫头!”
大刀亮晃晃地扬在白水嫣的头顶上,裴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很想扑上前去拉她,可彼此相距五步之遥,他到底也不是个习武之人,没把握两人能全身而退,更糟的要是拽着她跑得不够快,大刀一落缺条胳臂,他到时怎么生还给人家?
“你给我过来!”裴烨怒吼着,从没见过他如此恶声恶气的骂着女人,算是开了先例。
“不要!”白水嫣转过头去,脾气倔得很。虽然她个头娇小、身形薄瘦,可力气却也比寻常女人大,或许更甚男人。“把东西留下来,一定……”
“去你的!”对方手一挥,想把白水嫣给甩开,却还是无法如愿,一气之下,竟然把她给拖到胸前,一把架住她当作要胁。
“白丫头!”早料到一定会出乱子的裴烨见状,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激动。
“白姑娘……”江湖味两兄弟眼珠子差点没给凸出来,滚在地上。“不要轻举妄动啊!”
“我呸!你这死丫头果真是嫌命太长,想会会阎王爷是吗?”男子把肩上的布袋扔给伙伴,专心三思地架着白水嫣。“也是,抢了东西若想要全身而退,还真是有些难度,不过要是抓个保命符,要逃也真非是难事。”
“你们这些明明是好手好脚的人,正当生意不干,偏生要夺人辛苦血汗钱,真是丢人。”白水嫣面无表情地说话,就算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懂得畏惧。
“死丫头,当真我不敢动你?”男人啐了一口,刀子偎向她的细颈更近些了。
“喂喂喂!这位大哥别冲动,咱们有话慢慢说。”江味哎哎大叫,吓得一身冷汗,命都要去掉半截。
“白姑娘,你就别说话了,让俺来出面。”平日意气风发的江湖,现下也蹩脚得只能低声下气。
裴烨上前一步,对着男子开口。“要多少珠宝首饰都让你拿去,我也不报官,尽管跟你的手下走得远远,但是请你别伤害她。”
“唷,这生得鬼模样的小丫头有这么俏吗?让大爷我瞧瞧。”抓着白水嫣的下巴,男人笑得猥琐,而白水嫣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啐了一口口水在人家脸上,激得对方掐紧她的咽喉,一把刀都要给砍下去。
“别别别!这位大哥手下留情……”众人异口同声尖叫,腿软到快站不住脚,白水嫣的行为,无疑是将自己往虎口里推。
男子怒瞪眼,拖着白水嫣退到坊外,几个伙伴在外边等得有些不耐烦,但多数还是因为做贼心虚,有所顾忌。
裴烨与江湖味,以及几个坊内的伙计也跟着追出,情势相当紧迫危急。街上熙来攘往,围观的人潮更加聚集,传出公然打劫的祸事,更多人是抱持着看热闹的好戏,团团包围住坊外。
“你要的只是钱而已,如今想要的东西早就到手,就赶紧放开她!”裴烨大声吼着,那把刀偎得她脖子都要没有缝隙,要是再用力一分,她的头颈就会分家,真是令人捏把冷汗。
“啧!老子怎知你回头会不会报官?”拖着白水嫣又向后退一步,男子也大声咆叫。
“我说不会就不会!”裴烨激动得都要跳起来了,失控的情绪已达匠限。“她要是有个万一,我就会让你们死都后侮不听我的劝!”
“东西留下,你们这帮土匪。”从头到尾都端着毫无情绪起伏的阴冷面孔,白水嫣每说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心头揪了一下。
“白丫头,你不准再开口了!”裴烨简直被她气死,她在乎那堆珠宝做什么?一堆死的东西,有她一条宝贵生命还重要吗?
“那是你辛苦的血汗!”一向很沉静又冷然的白水嫣异常激动,再度重复道,却也是她的真心。
“你疯了吗?它们怎样贵重也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她要是有个不测,要他拿什么脸去面对白家人?
“你们这对小俩口恶心的把戏玩够没?”男子打断他们俩的争执,她这条小命可是还握在他手上,自顾自己的说话,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