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她面前站定,成斓热得想冲进溪水里把自己淹死,为了不再盯着他的身体想像他是一块巧克力,她只好又把视线移回他的脸。
成斓抬起头瞧他,这男人站在号称有一百七十公分的她面前,竟然还令她得仰头看他!
来不及打招呼,猛男先生已经捧住她的脸。
他……他……他想干嘛?成斓无限娇羞地想。紧张、不安,却又忍不住悸动与兴奋,完全无法抗拒眼前男人那种阳刚、粗犷而危险的魅力,明明她一直是偏好学者型的清雅男子——至少在今天之前她是这么以为的。
他的眉毛又黑又浓,像两柄要插入发鬓的刀,他的鼻子凶悍又冷酷,一如那些希腊罗马神话的雕像般挺直,他的瞳仁是黎明前的夜空那最让人无肋的深黑色,无论它写着什么情绪,都会叫盯着它的人心颤臣服。
成斓完全入魔般地着迷了,却为着两人如此亲密的贴近,开始兴奋地胡思乱想。
不会是夏日的异国艳遇吧?在溪边遇到威猛型男深情款款地捧着她的脸,接着会不会是天雷勾动地火的激情拥吻?
啊啊!好害羞,好刺激!她一定是在作梦!成斓内心激动得快要休克,但外表只有她红到也许令眼前男人觉得热烫的脸泄漏了她澎湃的情绪。
男人开口了,似乎说了一个单字。
「嗄?」她眨眨眼,呈现痴呆状的她似乎瞥见猛男先生的嘴巴动了动。
他刚刚说的单字好像是B开头的什么?成斓只看到他的唇瓣张开,注意力于是又转向他那像要诱惑每个女人在上头献吻的性感嘴唇,用力捏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勉强让自己不再像个发花痴的女人。
男人从口袋掏出手帕,按住她的鼻翼,接着以低沉醇厚得会让女性同胞宛如电流窜过心窝的嗓音,以及带着一股独特的、口音慵懒的英语道:「你流鼻血了。」
My——God!
难怪她觉得鼻子痒痒的。
好像有一颗巨大的冰块从天而降,把成斓压扁在地上,她强烈的希望上天能把她埋到地心里,让她别再出来见人。
让她死了吧!见鬼的鼻血!破坏她成美人完美无缺的形象!
上天造人为什么要让鼻子脆弱的会流血呢?鼻血这种东西根本是祸害!是累赘!是大麻烦!
男人见她的脸色瞬息万变,不禁觉得好笑。
真是个美丽的小东西。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迷惑人心的妖精,同时妩媚却又清纯的绝色丽颜,鸡蛋一样光滑的肌肤,还有以东方人来说相当傲人的曼妙身材,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将她掳走。
她引发他原始而野蛮的欲望。
他终于能够理解在希腊神话里,那个只因为在野外见到了美丽的波瑟芬妮就对她燃起了占有欲的地狱之王的渴望,眼前的女孩接着给了他一个难忘的、而且……他搜寻着适当的词汇,意外地发现自己觉得这小妞的反应相当可爱,令她从神话里的妖精与女神变成真实的小女人。
有「血」有肉的小女人,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出声。
「头向后仰。」他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以着低沉却又诱惑的声音对她道:「你听得懂英文吧?还是中文?日文?」后面两句是各自用中日语问的。
「中文和英文。」成斓以英文回他,尽量不去感觉两人亲密地贴近,还有他扶在她后脑上的手有多么大而厚实。
他点点头,弯身握住她的手,柔软的白玉小手在他掌中纤细得让人心怜,他没有让心里激荡出的柔情表现在脸上,示意她按住手帕。
「压住,待在这里别动。」他转身离开,成斓的视线忍不住追着他的背影。
哇!连背肌都那么性感……察觉自己又色迷迷地盯着人家,成斓担心鼻血会再次狂喷,连忙把头仰高。
要死了,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色女?
但是好色又怎样?成斓不服气地想,为什么男人可以对辣妹吹口哨、对波霸流口水,就算没有表现在脸上也一样在心里哈得要死,但那些男人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吗?会有人觉得不妥吗?
为什么她要对这些觉得丢脸?
哼!没错,女人也有欣赏猛男的权利!于是成斓又把视线调回陌生猛男身上。
瞧瞧那稳健又自信的步伐,还有包裹在长裤底下的窄臀、充满男性线条的背肌……惊觉脸蛋又不受控制地发热,怕会让鼻血流得更多,她又连忙把头再往上仰。
不好不好,欣赏归欣赏,但欣赏到血流如注,代价也太大了。成斓不免哀怨又气愤的想,都怪天气太热了,最近又吃得太营养,害她不能好好的用眼睛吃冰淇淋,简直扼腕!
男人用水把领巾打湿,回到成斓身边,移开她压在鼻子上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擦拭,并再次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为她支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手上温柔的动作也没停。
成斓像两道扇子般的睫毛上下动了动,拿不定该报上中文或英文名字,接着考虑到对方的中文程度也许没好到能分别她的「斓」与「兰」或「蓝」的不同,只好声如细蚊、结结巴巴地说出让她每次提起都忍不住埋怨天才老妈的英文名字——
「Ro……Rose。」
当初办护照时,老妈说,既然要在国外用,那就直接取个英文名字好了,于是英文很破的老妈兴奋地替不怎么热中的她想了半天,最后是某部当时红透半边天的电影给了天才老妈这个灵感,而且不容她抗辩地定了案。
肉丝!肉丝!她有这么肥吗?而好友们知道后,一个个都毫不客气地捧腹大笑地问:「Jack在哪里?是不是跳船去了?」
男人微笑,嘴角勾起一个让成斓再次陷入痴迷状态的弧度。
「你比玫瑰还迷人。」他像调情般手指滑过她的粉颊,「你可以喊我Lion,或者喊我的中文名字『天尧』,卫天尧。」
痴迷的情愫有如被原子弹炸开,成斓倏地睁大眼。
其实她不该这么吃惊的,毕竟她刚刚不是已经猜到他来自红狮山庄?
可是来自红狮山庄,并不等于就是卫天尧啊!一座庞大的山庄可不会只住了主人,虽然她根本无法想像这男人会是管家或园丁之类的身分,他的身材像保镖,但要找一个能压过他气势的主人恐怕有点困难——打个比方来说,人们会用猎犬看家,但绝不会用狮子或老虎来看家。
卫天尧,眼前这威猛性感到让她喷鼻血的男人,就是那个让整座牧场、整个小镇像恶魔降临般愁云惨雾的野兽!
瞥见她惊讶的表情,卫天尧迷人的微笑闪过一丝尖锐痛苦的嘲弄,脸上表情变得阴骛,在她脸上游移的手指转而握住她的下巴,而托住她后脑的手开始往下移,由她颈后环住她纤细得教人舍不得放开的颈项。
她是那么的娇小,像是他一掌就可以捏碎她……
「怎么?你已经从镇上听闻我的恶名了吗?」他肯定眼前这漂亮的小东西并非原来就住在这里,至少是他到欧洲去念书之后才搬来的。
成斓伸舌舔过唇瓣,然后咬住下唇,这是她紧张时不由自主的反应,却引得身前的男人因吞咽口水而喉结滚动,早已存在的欲望像被风撩拨得更野更狂的火,下腹绷紧。
「是有听过,」她老实地回答,「但是我不认识你,所以这名字对我来说仅仅是有听过,就像我也听过许多陌生人的名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