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的政治地位就有了靠山和保证。」他替她接下去。
「这也是为了你,Michelle娘家不会亏待你,她是独生女,而且她从小就喜欢你。」
卫天尧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是因为他的小玫瑰竟然猜得如此准确,他忍住因此而想露出的温暖笑意。
「所以我该叩谢她的厚爱吗?」面对卫丽媞,卫天尧就字字句句充满了讽刺。
「Michelle识大体,她从小在政治世家长大,知道男人,尤其是有权势、有财富的男人总是在玩的那一套,我相信她不会干预你婚后的行为,只要在结婚后一个月内你别让她太难过。」
卫天尧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因为卫丽媞的这一番话。
「是啊,可不能像Alan在你嫁过去的那天晚上,还和某个小明星鬼混。」他刻薄而不带任何同情心地道。
卫丽媞因为母亲的遭遇,口口声声对男人的外遇深恶痛绝,结果呢?她对自身的悲剧显然还比不上对权势金钱的迷恋,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要另一个女人步她的后尘,那么为何他要浪费自己本来就稀薄的同情心?
卫丽媞果然变了脸色。
「我不会娶Michelle,拿枪抵住我也不娶。」眼角余光瞥见从侧厅正要进入大厅的娇小身影,卫天尧毫不避讳地道,「你想要她老子替你丈夫当靠山,我建议你,卖我不如卖你自己,听说他老子也挺风流——」
咱!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他的讽刺。
卫天尧冷笑,卫丽媞的手劲对他根本不痛不痒,他笑的是她终于无法再装出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看来你引以为傲的教养不管用了,大概也不想再和我『谈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冷酷,即便是气焰嚣张的卫丽媞也忍不住心惊地退了一步。「那两份地契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的财产不会少了那两块破地就损失多少。倒是我要告诉你,到现在我还忍受你的原因是因为你体内那一半的血液,不要再妄想摆布我,否则我会很好奇你丈夫少了百分之七十的政治献金,又再也得不到金钱奥援后下场会如何?」
他冷冷地撂下话,决然转身离开大宅,在经过一脸惨白的Michelle身边时脚下丝毫未停,也不曾看她一眼。
「卫天尧!」卫丽媞以着还算字正腔圆的中文喊住他,因为顾及她最在意的卫家颜面,她不想把家丑在外人面前张扬。「你这恶魔和畜生养的!你真以为你有资格成为卫家的主人?你害死天培,所以才让你留下来承担他的责任,你以为你避得了?我不会让你像你那个妓女母亲一样没责任感,父亲和天培地下有知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你听到没有?」
最后几个字已经是接近歇斯底里的尖叫,引得大宅的佣人们纷纷探头,不敢置信一向高雅矜贵如女王的大小姐会像个泼妇一样。
提起卫天培的死,卫天尧一瞬间侧脸僵硬如石,但听着卫丽媞发疯般的谩骂,他却只是狂妄地大笑出声。
「我很想知道,这座大宅里有谁是好过的?」他在骑上帝斯前,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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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当十二岁的少年被送到离家半个地球远的欧洲念书,很多人都认为是因为镇上和整个红狮山庄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恶作剧。
巧合的是,在少年到欧洲的三个月前,红狮山庄未来的继承人,少年同父异母、优秀却体弱多病的哥哥在一场高烧后离开人世。
没有人多做他想,只觉也许红狮山庄的主人在失去长子之后终于决心好好管教次子,却不知道少年在兄长死后,被总是对他冷眼相对,在此之前却从未曾对他动粗的父亲打得卧床一个月,之后两个月他的父亲见都不想见他,直到他被召到父亲书房,以为自己将被原谅时,父亲却要送走他。
「我真希望我没有生下你这魔鬼。」三个月时间急速苍老的男人颤抖却难掩憎恶地对着他的次子如此道,丝毫未曾想过他该庆幸他还有一个儿子。
他为什么要庆幸?如果不是这个魔鬼,这头不受教的野兽,他最引以为傲也最优秀的长子根本不会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几乎把所有财产留给两个女儿,次子得到的仅仅是因为一半的卫家血液而得到的应继分。
他大概没料到,多年后他儿子回到山庄,早就拥有比他这个不善理财的父亲所曾拥有过最庞大的财产远多于十倍的身家,甚至得靠卫天尧出面,卫家才能免于破产。
老头子临死前恶毒的报复对卫天尧来说不痛不痒,回家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到老头坟前取笑他的白费心机与窝囊。
家族墓园里,躺在老头身旁的是卫家长子,卫天培。
他和卫天培的关系只比和卫丽媞好一些,小时候卫天培和两个妹妹因为他们母亲对卫天尧的憎恶,和父亲明显冷落的态度,也对这个异母弟弟恶意欺陵,直到他们渐渐长大,最先改变的是卫香媞,她不再加入兄姊的恶意嘲讽与捉弄,偶尔会在他背黑锅时站出来说实话……仅是如此,对从未有人关怀与在乎过的卫天尧已经聊胜于无。
然后是体弱多病,总是被关在大宅与书为伍的卫天培,本性善良的他试着伸出友谊之手,并希望卫天尧偶尔偷带他出去骑马。
急于获得朋友的卫天尧当时答应了,他替卫天培掩护了几次,以为终于有一个哥哥接受他时,一场倾盆大雨让两个偷溜出大宅的男孩子淋得浑身湿透,回家后卫天培就此一病不起。
他也被逐出未曾接受他的家门,如果不是过世的老头子欠下一笔几乎得抵掉整座红狮山庄的债,得靠他出面解决,他至今都不会被卫香媞找回来。
卫天尧骑着帝斯,漫无目的地奔驰,待他回过神来,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红叶牧场亮着灯的主屋,然后才是昏暗的天色。
成斓说她的母亲和叔叔旅游回来了,所以今天没办法陪他。
他坐在马背上,望着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欢笑声的屋子许久,依稀记得多年以前的他也曾经这样看着很多的人事物:兄姊在他们的生日宴会上拆着送给他们的礼物、班上同学在园游会和运动会时前来为他们打气的父母、天培在家自学却仍然有许多的朋友——虽然长大后卫天尧认为那种「铜臭味相投」的所谓「世交」,有不如没有好。
在牧场主屋热闹烘烘的欢声笑语中,似乎有个特别洪亮且开朗的大笑声,在他所认识的年轻女性里,没有一个会笑得这么放肆与豪迈,只除了……
「Rose……」毫无所觉的,他喊出了她的名字,却像是低回在夏夜晚风中破碎的呓语,喉咙又仿佛被荆棘捆绑般疼痛。
这一个月来,成斓把他的小木屋布置得温暖又舒适,她总是在餐桌上摆满为他精心料理的食物,门廊和窗户还挂着她闲来无事做的手工风铃和珠帘,餐桌上还有一对她用软陶捏成的小狮子,她说那代表他和她。
她甚至给不戴饰品的他编了条手链,此刻正挂在他左手腕上。
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小木屋在夜晚又成了座空坟,她存在的痕迹安抚不了冰冷的孤寂,只会让角落的哭泣声更加的尖锐刺耳。